第五十八章 暗示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格雷疑惑的问道。
“我和兰特在一起生活七年，他的脾气习性，怕是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的了。国王从小就一直严格要求他的行为习惯，所以兰特做起事情来，动作总是非常符合礼仪规范。可是刚刚我和他见面时，他竟然有些失态。而且，他竟然把红酒一口气就喝了下去。这还是以前那个优雅的兰特吗？我能感觉到他在隐瞒着些什么。”
我又看了看这个书房的环境，对格雷说道：“你还记得那天我们来这里时他的表情吗？似乎有一些惊慌。虽然那时候我觉得没有什么，但是现在想来，他是在应付我们。他似乎不想让我近距离的接触到多鲁公爵的尸体。可是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而且那个时候，阿基米德竟然也在这里出现了。我记得兰特和阿基米德素来没有什么往来，怎么突然又变成一伙的了？他们是不是在暗地里达成了什么协议……阿基米德这个人很不简单，两面三刀，左右逢源的，他或许对兰特有另外的目的，而这也是我最担心的……”
格雷点点头，悄悄的推开了书房的门。由于这里出了命案，府里的夫人小姐们暂时迁居到了其他的地方，侍者也全都跟着夫人离开了，所以此时府内除了个看门的老头，也没有什么人。
我发现这里除了在地上画了个尸体的形状之外，别的东西都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看不出什么花样来。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我趴在地上仔细的搜索着有没有恶魔的气息或其他异常的地方，却不知是否是天气太过寒冷的原因，自己的感官有些麻痹了。有些时候我觉得到处都有恶魔的痕迹，有时候又觉得什么都没有。
真是该死！我懊恼的想着，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我最初知道恶魔的事情是在奥布里的密室中，而让我去刺杀他的，也正是阿基米德。这就说明阿基米德对于恶魔的事情一定是了解的。而他那么执着一定要我去完成这件事情，想必他对奥布里私自和恶魔缔结契约的事情应该也是清楚的。
而这次的事件中，其他的贵族和大臣，或多或少都遭受了打击，而他，不仅没有削弱实力，反而成了兰特身边最显眼的大臣，听说最近又掌握了城里的防务，真是风光无限。这里面如果没有什么猫腻，恐怕就连傻子都不会相信。
我本来就知道阿基米德这个老狐狸的眼线遍布全城，对局势的掌握非常的准确。他一直就在都城飘摇不定的局势中静待时机，只待坐收渔翁之利。但没想到的是，他的野心似乎比我想像的还要大。我现在甚至开始怀疑当初他扶植阿诺德是否是出于真心了。
等等，掌握时局？
想到这儿，我的嘴角开始有些不自觉上扬起来：论起审时度势，这城里还会有人会比乌曜更厉害吗？而且据我所知，乌曜和阿基米德两个人素来不对付，以前在国王御前也是多有针锋相对的意味。换句话说，乌曜的情报网，阿基米德不可能知道。只是如何才能让那个素来不掺和到朝政中的乌曜说出实话来，还得好好下一番功夫。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商业街。由于下雪的缘故，院子里乌曜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盆栽花卉都蔫蔫的要死不死，他正在努力的抢救它们。
我只觉得屋子里的火盆热的有些呛人，只好冲院子里的他大喊：“别管那些花了，就你烧的这温度，屋子里的人得先闷死了。”
乌曜慢条斯理的剪下一枝梅花，也不回头，只道：“嫌我这里热啊？热就赶紧回去，别再浪费时间了。”
我觉得有些挫败，只好用激将法：“你不知道阿基米德在打什么鬼主意吗？在这样放任他势大，他就要全面压你一头了。”
乌曜用鼻音轻轻的“哼”了一下，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自然之道他想干什么，可是这又与我何干？虽然我日常和他不对付，但那都只是小打小闹，他才不会在乎呢！更何况现在他大权在握，更加不会把我放在心上，我也乐得个逍遥自在。”此时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朵已经枯萎的百合。
我看着那百合，若有所思。在屋内热气的熏陶下，手倒是不疼了。但是我的感官，似乎还是没有恢复。因为我竟然开始觉得乌曜这儿也有恶魔来过，可凭乌曜的本事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乌曜则是继续埋头在雪中修剪着他的花草。
“我说……”乌曜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剪刀，却没有回头：“这几天，殿下开始召我进宫了。”
我有些惊讶：“他找你做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谈谈文学典故，没什么正经事。”
我直愣愣的看着乌曜的后背，思索着他话中的意思。
乌曜和兰特素来没有什么交情，为什么会叫他入宫，而不是他身边新得宠的大臣阿基米德呢？而且是谁不好，还偏偏是和阿基米德不对付的乌曜？这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现在的兰特和阿基米德貌合神离，在相互防备着。
看来，有些事情还是要快点解决了才好。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走到乌曜的身边，拿过他手中正含苞待放的红梅，放到鼻子下深深的吸一口气，那种味道，芳香中带了一丝寒意。
当我再次和格雷来到多鲁公爵的书房时，手上又多了个新鲜玩意儿。虽然乌曜不愿意告诉我真相，但作为朋友他还是够意思的，至少我要什么就有什么。
格雷把玩着那个小小的瓶子，疑惑的说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啊？真的能靠这个看出有没有恶魔来过这里？”
我从那个瓶子里倒了点液体到地上，说道：“这是显形剂，是法师专门用来追踪恶魔用的，只要是三个月内有恶魔存在过的地方，碰到它就会发出绿光来，比如这样————”
我刚一把药剂洒在地上，就显现出点点绿色的荧光来。这证实了我一开始的推论并没有错。
格雷惊讶的说：“那你怎么就能断定这是恶魔入侵城里之后才留下来的呢？”
我回答道：“这还不简单？当初城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这些贵族肯定全套更换了屋里的装饰，本来应该是没有恶魔活动过的痕迹的，现在有了就只能说明，那是更换之后留下的。”
接着我又把之前探查过发生命案的几座宅子又重新探查了一遍，结果发现虽然我的感觉有误，弄错了几户人家的情况，但大体上还是没有差错的。
只是恶魔的目的是什么？杀人凶手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知道一般中级以上的恶魔是不会随意杀人的，因为即使杀了人他们也得不到灵魂。可是犯下这些事情的又不太可能是体形巨大、块头显眼的低等恶魔。而中级恶魔本身能力就弱，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杀死这么多原本就是法师的贵族？恶魔作为一种只顾自己的生物，也不太可能会多个联手。那就只有可能是高等恶魔下的手。
可是恶魔出手必定要获得相应的代价，高等恶魔尤甚。现在死了这么多的人，怎么城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想起当初奥布里不过是想要在梅林之森里召唤出龙德给兰特点教训，就已经支付了很多人类的肉体，现在直接索命，代价一定更为巨大。
还有那个杀了十六个人的凶手。虽然案发现场已经被处理了，但我还是从残留下来的蛛丝马迹中发现，现场留下的血迹普遍断面干净整齐右滑，很有可能是死于同一个非常熟练的暗杀者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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