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五
谭家。
谭宗明见到了来人“这么晚了，找我有急事？”
来人是为女子，看上去面容姣好并且成熟干练，她坐下“我不找你，是不是你也不打算找我了？”
谭宗明看着她似乎带着一股怒意，便也坐下“怎么了？工作不顺心？！”
“你不想收购红星了？”顾晓芸看着他“还是想换一种收购方式？收购有的是办法，我可以阻止你现在‘愚蠢’的计谋吗？以婚姻夺取红星并不理智。”
“既然知道是愚蠢，我怎么还会用呢？”谭宗明反诘。
顾晓芸笑的很优雅“所以和过去一样，传闻只是传闻？！”
“我不太清楚你听到何种传闻，所以无法准确的给出回答。”谭宗明饶有兴趣的探听‘传闻的真相’。
顾晓芸手指往外一甩“还能是什么？无非是双强联姻之类的无聊传言，传你以后更加如虎添翼，其实这些一向嫉妒你的鼠辈怎知道你早已在青云之端，又何需什么添翼。”
谭宗明不语。
有人送来了红茶。
顾晓芸喝茶都很优雅，无论从何种视角看她都是一位受过良好教育气质出众的成功女性“这快年底了，有什么打算？你很忙吧。”
“对，很多事情要做。”谭宗明并未喝茶“最重要的一件就是去美国明家求婚。”
顾晓芸端茶的手微颤了一下，转眸看向说话的人“你说，什么？”
“我想结婚了，和明蓁。”谭宗明对顾晓芸微笑“做为多年的老友，不祝福一下吗？”
晓芸看着似乎已经不将事情放在脸上的谭宗明“我以为我们有默契的。”
“没错，我们曾经利益相同，所以至今都默契的在做同一件事。”其他默契，没有“如你所知收购依然继续，这现在是企业的商业行为。”
“那如果我去找她呢？找一下红星现任的首席顾问。”顾晓芸微笑起来“将我所知的你告知一遍。”
“你不会！”谭宗明依然云淡风轻的“不然早就去找她了，你不会容许自己这三年来的成果毁于一旦。”对她还是很了解的“其实我不太明白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原由，你以为自己握有的筹码其实面额并不大。”
“果然是和过去不一样了，金融大鳄好厉害哦。”顾晓芸话中带蔑“三言两语就化解了所有危机，不过我握有筹码的大小这次不是由你决定的，而是由明总决定的，不是嘛！还是你想说恋爱的女人智商为负？不见得吧，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明总真是我见过最冷酷无情又聪明狠毒的女人。”
“聪明如你又怎会不知她的脾气，你将底牌亮给她的时候你就已经没有筹码了，那么这个冷酷无情又聪明狠毒的女人会先怎样对付你呢？”谭宗明反问“她不容忍背叛吧！”
顾晓芸放下骨瓷茶杯“所以呢？理智的做法是我该安静的退出？”
“如果你想的话我不强求你继续留在红星搜集信息，你想留我当然不反对，你想退也没有问题。”谭宗明微动了一下眼眉。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红星。”顾晓芸直勾勾的看向他“你不会将一切都了断了吧。”
谭宗明抿唇微笑“农历新年我会和她一起回美国。”他给出了答案“其实你也该开始新生活，忘记那些不愉快的过去，未来也许很不错。”
顾晓芸微动了下眼眸，是探究也含嘲讽“真的修身养性了？！”
“晓芸，这次我能和红星的几位坐下详谈多亏了你。”谭宗明很明白她所做的努力“所以他们都有些清楚你的立场了，难保不会对Min说出什么来，以她身边人的能力监视你易如反掌，所以我觉得你不如以退为进试探一下公司内部，如何？”
“她有什么魅力？”顾晓芸挑了一下柳眉。
“她很有魅力。”谭宗明给予了肯定又不确切的答案。
顾晓芸轻笑起来“你对女人的热度从来不超过三个月，别在不理智的情况下做出决定，这对你没好处。”虽然不想承认但明家的确非常有实力。
“就别关心我了，不如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如何？”谭宗明转了话题。
顾晓芸的注意力始终都在他身上“可是你谈的结果并不如预期的好，对吧，我还能掌握很多东西，证明你们的见面还是私密的，所以既然你还是如此坚持，我又怎能放弃，你我始终都是并肩前行的人。”
“晓芸，你该有自己的生活，结识新的朋友，开始新的一切，我一直都是如此希望的。”谭宗明淡淡。
顾晓芸双手相握“人很少为自己而活，不是为所爱的人，就是为所恨的人。”
谭宗明不动声色。
顾晓芸起身“我该走了。”因为不会谈出自己希望的结果，他现在执迷不悟，劝不动“虽然你现在这样，不过始终我相信你会幡然醒悟。”
“我让人送你。”谭宗明也起身，说了一句。
“你难道不能送我吗？”顾晓芸突然娇娆的一笑。
谭宗明点了下头“能，如果你找到了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做为你的旧邻与故友，我会很愿意代替顾伯父将你送到他身边。”
顾晓芸的笑意在这句话里渐渐敛下“为什么我不行？”
“因为我从没对你动过心。”谭宗明淡然的告知，有些话得说清楚了，他不愿意再有暧昧，过去是无所谓，现在是不想要。
顾晓芸又笑了一下“你还真是坦白。”
“因为我让她伤过，现在一点都不想伤她。”谭宗明微微摊了下手“而在公事上她比我更公事公办。”
“是啊，明总是位聪慧睿智的女人。”顾晓芸点头赞同“你可真是幸运，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如此。”转身，看了他一眼“不用送我了，我会一直看着你是如何与害死我父亲弟弟的女人甜甜蜜蜜的。”
“受她牵连的确有人不幸，但那不幸的人不是你父亲与弟弟。”谭宗明深呼吸了下“晓芸，你只是在转移自己的怨怼，和当时我知道老纪出事时是一样的心情，怨的不过是自己为何当时不在他们身边。”
“我的心情到底如何你根本不会明白，因为你根本不愿明白。”顾晓芸始终保持着理智和冷静“你现在和病入膏肓的人没有区别，我不想和被美色所惑而失去理智的男人说些旧事，等你真的清醒，我们再谈。”
“别被他们抓到，你或许已经清楚明蓁的手段，但是她的家人你不清楚。”谭宗明朗声提醒道“我们也说过红星的事情只用商业模式来解决。”和她明确这点。
顾晓芸看他的目光变冷了些“你真的很紧张她。”
“我也紧张你。”谭宗明正色“因为你们家就剩你一人了。”
“所以你更了解我有多憎恶造成这一切的女人了。”顾晓芸说罢微微垂眸“她，不会明白的，因为她什么都有，聪明、健康、家人、现在还拥有了你，可她不能因为什么都有就能心安理得的忘记过去所做的一切。”
“没有按时交货，在最后交货期限后不肯返回预付货款，任何公司都会追讨的。”红星当然也不例外“晓斌还曾上下联系妄图对红星不利而躲避这笔货款，最后走了法律途径无可厚非。”法院判定顾晓斌返还预付货款，冻结并清算了顾晓斌的公司财产，由此那家不算小但最终因经营不善的公司宣布破产，顾晓斌失意买醉，酒后驾车身亡，知道此消息后的顾父惊痛之余也突发心肌梗塞，入院后没能再出来，而十岁时就跟与顾父离婚的母亲一起去北方的顾晓芸知道此事时顾父与弟弟已经都离世了“你看到晓斌公司的财务报告了，会破产不是因为红星的追讨，而是他在后期失去了以往的热情，只想快速积累却又没有那样的头脑，当时追讨的公司不止红星一家。”
顾晓芸不听他的话，大步往外走：明蓁，你一定要死！
谭宗明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拿过电话，拨通“找人盯着顾晓芸，如果她见了什么陌生人，立刻和我联系。”
……
欢乐颂。
曲筱绡不满的用手叩叩桌面“蓁蓁，走神了；怎么回事？你约我谈事，自己却走神？”
“我约你？明明是你约我。”明蓁缓过神，无辜。
曲筱绡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按捺下“谁约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哥不都已经招了嘛，干嘛还死磕不放。”
“那是他的做法，筱绡，如果他能随便被人动摇就不能让晟煊发展成如今的规模。”明蓁真的无法“且都这个时代了，你真相信有什么为红颜一怒吗？不过是有人提供了时机，而他适时的握住了时机。”
“不可能！”曲筱绡不信“我家和晟煊没有任何来往和冲突。”
“其实我真的不知该对你说什么。”明蓁扯扯嘴唇“因为具体情况我并未了解，且我对你家公司的财务状况也知之甚少，关系人脉我相信这点你父亲都有，他运作的如何？”
“大家在知道谭宗明要动曲家后都作壁上观了。”曲筱绡从她狐朋狗友那里听到不少事，就连他们的父辈们都是如此“你说你说不动他，总有人能说动吧，你提供一两个名字就可以了。”
“能说动他的人都是不会对他这么说的。”明蓁摇头“你父亲怎么说？”
“他说他能解决，但是我看的出来他解决的不好。”曲筱绡这两天一直在家“他打了不少电话，但是效果甚微。”有愿意帮忙的，不过也是杯水车薪。
“既然外部不行，那么内部呢？”明蓁再问“你母亲怎么说？”
“我妈也打电话，效果和我爸差不多。”曲筱绡表情严肃“两个到手的大标都黄了，有人检举招标中总公司有弄虚作假的行为。”
“我想是因为你父亲公司内部的人检举。”不然也不会让已经达成的标被废“已经在进行的标的是不是被有关部门调查了？”
“对，全部停工，可是工地上每天都在烧钱。”曲筱绡点头“这么做是想让曲氏自己垮掉吗？”
“抓住对方弱点然后全力攻击，就如同你的那次成功一样。”明蓁挑眉“道理是一样的，只不过这里是在它完全散开之前他才会真的出手，可以用最低的价格将曲氏拿下。”
“他想的美！”曲筱绡大怒“你能顶住我们家也可以！”
“对付不同的公司都有不一样的方法，我的办法你未必适用。”硬抗对曲氏没好处“我给出的建议是先找他谈，探出他可以接受你们也可以接受的范畴，然后在这个范围内争取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当然你完全可以认为这是我偏向他的提议，但是抵抗越久你家能最终获得的利益就会逐步递减，就算你们保住了公司，也已经元气大伤，五年之内能保持盈亏持平就很好了。”
曲筱绡现在没有意气用事而是仔细聆听她的话“这应该是你预料的好结果吧，那么坏结果呢？”
“资不抵债！”明蓁很爽气的给出四个字“筱绡，我知道你喜欢调查别人并有意无意的挥舞手中这把利刃，《孙子·谋攻篇》有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那么如果你知彼而不知己，战况又会如何呢？”
曲筱绡看着她“什么意思？什么知己知彼？”
“你知道谭宗明目标是你家公司，那么你真的清楚你家公司的情况吗？”明蓁解释“我是听你叫嚷过你公司的事情不需要父母插手，那么总公司的事你又知道多少？父母名下资产的状况又是如何？”
“我要知道那些做什么？”曲筱绡反问“我父母的钱与我无关。”
“是无关，不过你最好心里有个数。”明蓁赞同她这点“因为这些资产不会单独列开，你在知道别人之前最好先了解清楚自己握有什么牌面，如何将糟糕的牌打出自己想要的局面那也是后面的操作，可是一开始你就不清楚自己握有什么牌却说要加入牌局是不是有些莽撞？”
曲筱绡盯着她“我知道了那些后，你能给我介绍一些人，对挽回我家公司有益的人。”
明蓁弯起嘴角“清楚自己握着什么牌，才能找到正确的方式，小曲，不是我不帮忙，而是有些时候越帮越忙。”
“你一定知道什么！”曲筱绡是菜鸟，可是她的敏锐度不差。
“这就是你我的不同，我们都喜欢掌握秘密，你喜欢用此不计后果的炫耀，扎的人满身是血然后毫无愧意潇洒的扬长而去；而我只选择在合适的时候一击致命。”明蓁不否认“将那人所有收归囊中。”
曲筱绡这时的挫败感不是一星半点：她在她面前完全没有先机，自己没有任何秘密能在她面前炫耀，或者迫使她主动提供救自家的方法，除非……眼珠滴溜乱转。
明蓁眼眸一动“我最新收到的有关汪麒耀的消息是他可能死了！被他的同伙干掉了！”所以你不要在他身上费心思了。
唉？！曲筱绡愣神“你说什么？”
“真死或者诈死，不管是其中哪一个都代表想要再寻他的踪迹难上加上。”明蓁不认为她没听到“而且这并不是你的机会，因为机会对死人而言毫无价值。”
曲筱绡平时混不吝，生生死死都无所谓的态度，但是这话从明蓁口中说出是不同的，因为她是真正经历过那些的，话语越平淡可能越惊心动魄。
明蓁起身“我还是那句话，知己知彼，必须先知己才能说知彼，小曲，你大哥的固执是第一张多米诺骨牌，但是崩塌也许并不全来自外力；晚安。”
曲筱绡跟着起身“你那么帮樊大姐，为什么不能帮我一下？”
明蓁侧眸，微笑“因为他是‘*黑衣骑士’。”对安迪而言的骑士对你却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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