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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恶性斗殴


  就在陆良等待郭强的时候,红船村发生一起斗殴致伤案件。当天晚上正是陆良值班,值班室接到群众报警电话,说是红船村蓝月亮歌舞厅门口发生群殴事件,有数人被砍伤,要求警察赶快赶到现场。

  当晚是慕小山和**值班,陆良跟着他们的出警车,带着东北和小狗两个保安直奔现场。蓝月亮歌舞厅在红船村是非常有名的地方,陆良在刑侦支队的时候就听说过这里经常发生命案。这是一个三层小楼,离派出所只有四五面米的距离,其实就是一个半公开的色情场所。老板弄了几个小姐,穿着暴露的衣服,一到天黑,吸引着大批无事可做而又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到来。在昏暗的灯光下,有时甚至是不开灯,一群年轻人在里面扭动身躯,小姐们则混迹其间,可以任由别人抚摸身体的任何部位。由于小姐数量有限,经常一个小姐身上有好几双手在游动,还有人跳了一晚上,根本碰不到小姐的身体,所以经常发生争风吃醋、挥刀相向的事件。陆良不明白这样一个污浊不堪,又经常引发案件的地方为何能到现在还在营业。

  到了现场,歌舞厅已经关了门,一群人正围在那里议论着,几个年轻的女孩脸上还带着惊恐不定的神情,看样子当时斗殴的场面相当激烈。现场已经没有了参与斗殴的人,只有几摊血留在那里,从流血量来看,受伤人的伤势应该挺严重。

  **拿着相机,对着现场的血迹啪啪照了几张像,又取了血样。慕小山过去对几个群众问:“你呢,现在去了哪里?”

  受惊吓的一个小姑娘说:“妈呀,太吓人了,头都砍破了,怕是要死人,都让120给拉走了。”

  慕小山问:“去的哪个医院?”

  小姑娘摇摇头说:“我都给吓傻了,离得远,没看清楚。”

  旁边一个小伙子说:“是仁爱医院,我看到下来的医生口袋上印着几个红字,就是仁爱医院。”

  慕小山问:“你们可以跟我们到派出所做个笔录么?”

  小姑娘们赶快摇头,说:“我们可不敢,吓死人了,走了走了。”

  看到警察要带人去做笔录,这些人都怕事,一下子走了个精光,面前的小伙子也想跑,被慕小山一把抓住,警告他说:“你要是敢跑,我就把你丢进去,关几天你信不信,法律有规定,公民有做证的义务。”

  小伙子被吓住了,说:“我可以去,但你要保证我的安全啊。”

  慕小山说:“你放心吧。”

  对**说:“你带着小狗回所上给这小伙子做个笔录,我带着东北去医院。”

  又问陆良:“所长,你要不要一起去医院?”

  陆良说:“我当然要去。”

  **带着小伙子走着回去做笔录,陆良和慕小山、东北则开着车去医院,一路上,还有不少人停在路边向着警车观望,此事影响不小。

  仁和医院就在红船村白附近,开车十分钟就到了。还没走进医院,在外面隔着玻璃就看到一楼的大厅里围着一群人,看到三人进去,这些人根本就当没看到他们。慕小山挤进去,看到中间围着一张可以推动的床,床上躺着一个年轻人,满身是血,从身上的伤口来看,明显是刀伤。这恐怕是陆良见过的最重的伤者了,他两眉中间斜着被砍了一刀,这一刀是如此的深,砍进肉里足足有半厘米,肉都翻卷了起来,血正从伤口处不停地流出,在血流比较小的地方,陆良甚至能看到下面的白骨。他身上应该还有不少的伤,衣服被划破了很多地方,这时陆良注意到,他的两口脚在床面上分别向外歪着,角度异于常人,慕小山小声说:“他的脚已经断了。”

  陆良平时的案件现场去了不少,各种各样的死尸也见过不少,但如此惨的活人,还是让他感觉胸口有些沉闷,有种喘不上来的感觉,这是什么样的仇恨,分明就是冲着要他的命去的。

  再看伤者的眼睛,两只眼珠子已经有些泛灰,在灯光下无力地向上翻着,陆良担心他的命十有**怕是难以挽回了。

  床前站着一个医生,冲着人群叫道:“谁是他的家属?”

  人群里没有人回答,一致地沉默,这时,从门外匆匆走进来一个中年人,不到四十岁的样子,留着平头,个子高高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走过来看了看伤者,说:“我是他的叔叔。”

  医生把手中的一张单子递给他,焦急地说:“快,伤者情况严重,你赶快在这上面签字,然后去财务交钱,我先把他推进手术室,立马手术。”

  中年人签上字,医生说:“如果不想耽误救人,你们都闪开。”

  人群闪开一条路,医生跟旁边的护士一起推着车子跑向了电梯。

  医生刚走,一个年轻人满脸是血跑了进来,右手捂着左手,说:“医生,我的手指被人砍断了,我要快点手术。”

  他身后跟着一个女孩子,矮矮瘦瘦的,满脸焦急。

  一位护士迎了上去,把他们带上了电梯。

  等围观的人散去,慕小山走到接待台前,问那里的护士:“你好,我们是红船派出所的,请问这几个受伤的人是不是救护车从红船村拉过来的?”

  护士看了看本子,说:“从红船村一共拉来两个人,一个已经送进了重症监护室,一个就是刚才你们看到的用车子推进手术室的,就这两个人。”

  陆良问:“那么刚才捂着手跑过来的那个呢,是不是救护车一块拉来的?”

  护士说:“应该不是一块拉来的,是他自己跑过来的吧。”

  慕小山说:“手术室在几楼,我们上去看看?”

  护士说:“手术室在九楼,重症监护室在十楼。”

  慕小山说了起谢谢,三人到了电梯前,由于电梯前挤满了等电梯的人,电梯运行的速度又太慢,几乎每个楼层都要停一下,三人决定爬楼梯上去。在空空的楼梯里,他们边走边聊。

  陆良说:“我感觉后来的这个跟前面的两个应该是一起的,你觉得呢?”

  慕小山说:“应该是吧,我们上去问问再说。”

  到了九楼,楼道里坐着在外边等待的家属,几个手术室的门都关着,两人不知刚刚推进来的伤者送到了哪个手术室,就坐在楼道里等护士或医生出现时再问。

  正在这时,传来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声音在静静的楼道里分外的刺耳,众人都侧目等待出现的是什么人。

  不是别上,上来的正是自己跑来的手指被砍断的那个小伙子,后面跟着那个女孩子还有一个医生。

  小伙子捂着受伤的左手,脸色蜡黄,说:“大夫,赶快给我做手术吧,我疼得受不了啦。”

  医生领着小伙子走进一间手术室,门从里边关上,一直跟着的小姑娘被留在了外面,她在门口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双手抱着肩,一脸的担心,像受惊的小鸟。

  陆良看了看慕小山,走了过去,在小女孩的身边坐下来,问:“你好,我问一下,刚刚进手术室的小伙子是你什么人?”

  看到身穿警服的陆良和站在旁边的慕小山,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瘦瘦的白净的小脸上,长了些雀斑,在惊慌后的瞬间又平静下来,说:“他是我男朋友。”

  陆良又问:“他是怎么受的伤?”

  小姑娘说:“被人用刀砍的。”

  陆良问:“在哪里被砍的?”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说:“在双凤路。”

  双凤路离这里有四五公里,陆良觉得小姑娘没有说实话,问:“双凤路离这里这么远,你们受了伤为什么不就近找个医院,而是跑到这里呢?”

  陆良的反问显然出乎小姑娘的意外,她支吾着说:“我们去了几家医院,但人都满了,我们没有钱,也去不了好的医院,所以就一路寻找着跑到了这里。”

  解释似乎很有道理,但并不能完全说服陆良,他追问道:“刚刚有几个人也是被人砍伤了,你男友是跟他们一起的么?”

  小姑娘摇着头说:“不是,我们不认识他们,我们是自己在吃饭的时候被几个人砍伤的。”

  陆良又问:“砍伤你们的是什么样子的人,有几个人,是什么原因?”

  小姑娘神色有些乱,摆出一副不太耐烦的样子,说:“我们两个去吃饭,跟旁边几个吃烧烤的人发生了冲突,他们拿出刀来就把我男朋友砍伤了。”

  慕小山问:“你男朋友是什么地方的人,有电话么?”

  小姑娘说:“我不知道,我们刚刚认识了不多久,不知道他是哪里人,他没有手机。”

  慕小山又问:“他在宁海住在哪里?”

  小姑娘说:“我们刚从外地过来,随便找了个饭馆住下了。”

  慕小山问:“是什么宾馆?”

  小姑娘一脸茫然,说:“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路,具体怎么走,也说不出。”

  慕小山问:“你有身份证么?”

  小姑娘摇摇头。

  陆良问:“你的电话是多少?”

  小姑娘说:“我也没有电话。”

  刚说完,她的口袋里传来嘀嘀的电话铃声,小姑娘红着脸,尴尬地拿出手机,接通了,放在耳朵边,说:“我在医院,没事,你不用过来了。”

  小姑娘无奈地告诉了他们自己的电话,正在这时,那个自称是伤者叔叔的中年人走了上来,看到陆良他们三人在,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远远地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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