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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皇上,还是没有云姑娘的消息。”于安低着头小声的回禀道,心中却暗自叹了口气,即使贵为九五之尊,在面对感情的时候,也只不过是一个最普通的男人而已,“奴才已经命人仔细查访长安到西域的所有关卡。”

  刘弗陵轻轻“嗯”了一声,眼神却渐渐黯淡了下来。

  在心中又是深深的叹了几口气,于安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最后也只能静静的退后几步,隐入黑暗之中,将这里留给刘弗陵一人。

  很久之后,于安再次回来,想要劝刘弗陵休息时,听到刘弗陵声音细碎,似在说话。

  听仔细了,才辨出是在吟诗,反反复复只是那几个句子,“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于安故意放重了脚步,声音立即消失。

  刘弗陵转身,提步向寝宫行去。

  这一生,他为帝王,偌大的皇宫,纵然是面容姣好、婀娜多姿,亦不是他想要的模样。

  这一生,他为帝王,一呼万应,纵然是身披锦衣,玉饮琼浆,亦温暖不了那一颗冰冷的心。

  一个男人,即使再无能,起码要会保护两样东西,脚下的土地,怀里的女人。

  多么可笑,他坐拥天下,却独独护不住自己心爱的女人,让她不得不离开。

  云歌,你可知道,只有你才能让这冰冷的心感到一丝温暖,可是我有我的子民,我的责任,所以不管我多想,终究不能任性的抛下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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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病已拎着两只老母鸡,推门而进,人未到,声先到,“平君,晚上给你煨只老母鸡。”

  孟珏正坐在摇篮边上逗小孩,看到他兴冲冲的样子,笑嘲道:“真是有儿万事足的人,说话都比别人多了两分力气。”

  许平君接过鸡,嘴里埋怨,心里却是甜,“月子已经坐完,不用再大补了,天天这么吃,富人都吃成穷人了。”

  刘病已也没在意,他现在虽然只是一个微末的小官,但日子的确比之前好了许多,至少不用再一直提心吊胆的深怕有一日会连累到妻儿。

  “除夕夜的庆典,除了皇室亲眷,官员的正室也有资格列席此宴。到时候云歌……”刘病已看了一眼孟珏,“到时候自己小心一点,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一切都有我在。”

  随后便向许平君使了个眼色,许平君忙把孩子背到背上,拿起了菜篮子,“我去买菜,等会孟大哥也留下吃饭吧。”

  刘病已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才开口:“平君说皇后管云歌叫姐姐,而且你有没有注意到于安对于云歌的态度,他可是皇上的心腹。”

  当时孟珏为月生的消息所震惊,等回去之后回想起来,才觉得心中满是寒意。

  云歌什么都知道了。

  刘病已说:“最为你的朋友,我真的希望你能放下。”那可是皇上,孟珏又怎么可能争得过他。

  孟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起身离去。

  有些事明白是一回事情,看着它发生在眼前又是一回事情。

  之后霍曜的到来,或许只是让他的心更痛罢了。

  纵是情深,奈何缘浅,但,不悔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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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曜看着孟珏,忽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家少爷一向这个脾气,不知这段时间姑娘在长安过得可好?”阿竹代为说道。

  孟珏没有回答,半晌后,才说:“过得好不好,我这个外人说了也不算,到时候如果云歌想说,她自会告诉你们。”

  阿竹觉得孟珏似乎话中有话,对比之前云歌所说,怕是其中必有隐情。

  就在这时,云歌也终于赶到了,“三哥,我话都没说完你跑什么呀。”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霍曜的视线转向了站在一旁的孟珏,“到底是谁欺负你?”

  “没有人欺负我,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三哥,对于我来说,长安的一切都结束了,过几天我们就回家吧。”云歌淡淡的说。

  孟珏平静地微笑,一切情绪都被遮掩住。

  霍曜看了看孟珏,微微挑了挑唇角,眼中满是不屑的讥讽,“随你。”

  云歌不知该和孟珏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默默的带着三哥离开。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永远都回不了头。

  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种幸福;

  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心伤;

  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世无奈;

  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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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央宫前殿为了除夕夜的庆典,装饰一新。

  因为大汉开国之初,萧何曾向刘邦进言“天子四海为家,非令壮观无以重威”“不睹皇居壮,安知天子尊?”,所以不管是高祖时的民贫国弱,还是文景时的节俭到吝啬,皇室庆典却是丝毫不省。

  此次庆典也是如此,刘弗陵平常起居都很简单,可每年一次的大宴却是依照旧制,只是未用武帝时的装饰风格,而是用了文景二帝时的布置格局。

  中庭丹朱,殿上髤漆。青铜为沓,白玉为阶。

  柱子则用黄金涂,其上是九金龙腾云布雨图,檐壁上是金粉绘制的五谷图,暗祈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刘弗陵今日也要穿最华贵的龙袍。

  于安并三个宦官忙碌了半个时辰,才为刘弗陵把龙袍、龙冕全部戴齐整。

  龙袍的肩部织日、月、龙纹,背部织星辰、山纹,袖部织火、华虫、宗彝纹。

  龙冕上坠着一色的东海龙珠,各十二旒,前后各用二百八十八颗,每一颗都一模一样。

  刘弗陵的眼睛半隐在龙珠后,看不清神情,只他偶尔一动间,龙冕珠帘微晃,才能瞥得几分龙颜,可宝光映眼,越发让人觉得模糊不清。

  当他静站着时,威严尊贵如神祗,只觉得他无限高,而看他的人无限低。

  一旁的于安看了看时辰,轻声回禀道:“皇上,一切准备妥当。龙舆已经备好……”

  刘弗陵出神的凝视着远方,并未理会。

  于安知道刘弗陵是又想起了云歌,可是若再不出发,只怕会错过吉时,只能又轻声提醒说:“皇上,吉时快到了。百官都已经齐聚前殿。”

  “朕知道了。”

  ……

  司天监敲响钟罄。

  一排排的钟声依次响起,沿着前殿的甬道传向未央宫外的九街十巷。

  钟声在通告天下,旧的一年即将完结,新的一年快要来临。

  欢乐的鼓乐声给众生许诺和希望,新的一年会幸福、安康、快乐。

  刘弗陵缓缓登上前殿的天明台,在司天监的颂音中,他先祭天,再拜地,最后人。

  天地人和。

  百官齐刷刷地跪下。

  冗长的礼仪结束后夜宴就要开始,众人最后行了一次跪拜之后,便按照各自的身份,由宦官、宫女领路下一一入座。

  ……

  上官小妹虽贵为皇后,可此次依旧未能与刘弗陵同席。

  皇帝一人独坐于上座,小妹的凤榻安放在了右首侧下方。

  霍禹不满地嘀咕:“以前一直说小妹年龄小,不足以凤仪天下。可现在小妹就要十四岁了,难道仍然连和他同席的资格都没有?还是他压根不想让小妹坐到他身旁,虚位等待着别人?爹究竟心里在想什么?一副毫不着急的样子。”

  霍云忙道:“人多耳杂,大哥少说两句,叔叔心中自有主意。”

  霍禹视线在席间扫过,见者莫不低头,即使丞相都会向他微笑示礼,可当他看到孟珏时,孟珏虽然微笑着拱手为礼,眼神却坦然平静,不卑不亢。

  霍禹动怒,冷笑了下,移开了视线。

  他虽然狂傲,却对霍光十分畏惧,心中再恼火,可还是不敢不顾霍光的嘱咐去动孟珏,只得把一口怒气压了回去,却是越想越憋闷,竟然是自小到大都没有过的窝囊感。偶然捕捉到孟珏的视线状似无意地扫过女眷席,他问道:“那边的女子看着眼生,是谁家的?”

  霍山看了眼,也不知道,看向霍云。

  三人中城府最深的霍云道:“那个妇人叫许平君,是长安城内一个斗鸡走狗之徒的妻子,不过那人也不知道撞了什么运气,听说因为长得有点像皇上,合了皇上的眼缘,竟被皇上看中,封了个小官,就是如今跟着叔叔办事的刘病已。而且他们夫妻俩似乎与孟珏交情不浅。”

  霍云和霍山对视了一眼,之前霍禹因为动不了孟珏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与其到时候不知道做些什么无法控制的事,倒不如把那些气发到孟珏的朋友身上。

  孟珏将霍氏玩弄股掌间,他们憋的气不比大哥少,要怪就怪他们夫妻俩自己倒霉,偏偏和孟珏是朋友。

  更何况,霍禹是叔叔唯一的儿子,即使出了什么事不好收拾,有霍禹在,叔叔也不能真拿他们怎么样。

  霍云心中还在暗暗权衡,霍山道:“云弟,你也别琢磨了,不过是个小官的妻子,即使事情闹大了,皇上还能和我们霍氏翻脸?”

  霍禹不屑地冷笑一声。整个长安城的军力都在霍家手中,他还真没把刘弗陵当回事情。

  霍云觉得霍山的话十分在理,遂笑道:“那小弟就陪两位哥哥演场戏了。”

  霍禹对霍山仔细吩咐了一会,霍山起身离席,笑道:“你们慢吃,酒饮多了,我去更衣。”

  霍禹叫住他,低声说:“小心于安那厮手下的人。”

  霍山笑,“今天晚上的场合,匈奴、羌族、西域各国的使节都来了,于安和七喜这几个大宦官肯定要全神贯注保护皇上,无暇他顾。何况我怎么说也是堂堂一将军,未央宫的禁军侍卫又都是我们的人,他若有张良计,我自有过墙梯,大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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