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综合]哥哥们总是在作死 > 第40章 源氏物语

第40章 源氏物语


  “别过去,安子。”

  将她搂在怀里的人,指尖有熟悉的寒凉,呼出的气在寒夜中变成了雾气。

  安子被这个人搂在怀里的一瞬间,好像被取下了闭塞耳朵的棉花,草丛中细细的虫鸣与流水淅淅沥沥的声音才突然出现在耳朵里。刚才一切都很好,然而却没有什么活物的窸窸窣窣。

  惶惑中触摸到的手却是熟悉的,她声音惊喜带着疑问,喊出来人的名字:“朱雀哥哥。”

  远处山路迤逦的被随从举着火照亮,两位皇室贵胄被迎上了平地,安子在相逢的惊讶中,才看清自己刚刚站的地方不是什么溪流小路,而是悬崖峭壁的边缘。

  那远方也没有什么温暖人烟的烛火,而是一片漆黑的峡谷,无声的装裹在黑暗里,张开嘴,准备吞噬生命。

  “有没有受伤。在这里附近找了许久,还好的是终于找到你了。”朱雀经过一番跋涉,脸上有一层细细的汗,夜色凉,他的手也凉。

  “没有受伤……朱雀哥哥,我……”

  “没事就好。”朱雀自胸卡散出一口沉默的吐息,他带来的并不算个好消息。

  “妖物掳走你的事情阴阳寮还在仔细追查,可是二弟,他还在梦中被妖物侵扰醒不过来。”

  安子听到这里心提到嗓子眼上,抓紧了朱雀的袖子。

  “哥哥他……”

  大皇子找到了被妖物无声无息掳走的小公主,这件事情让天皇欣喜,然而心爱的二皇子却在梦中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喊不起来,满脸苍白的躺在那,除了呼吸,几乎与亡者无异。

  受诏赶来的阴阳师贺茂忠行,在观察了在梦噩中的二皇子一番后,请求小公主前来帮助。

  “妖物潜入二皇子梦中,用妖术使得皇子沉睡而无法醒来,同时在梦中制造幻境,伺机准备杀死殿下。为今之计,只有让另一个人也进入皇子殿下的梦境当中,引导他找到回到现实的道路,才能够让他摆脱妖物,走出梦境。而这个进入梦境的人除了要身负灵力,还需要与小皇子殿下亲密如一人。这样身体中的才“气”不会排斥,甚至是同调到一定的地步,才能进入梦境。现在看来,只有与小皇子一母同胞的小公主才合适。”

  “您有多少把握能够让我的孩子们都无恙?”桐壶天皇的声音在夜色与烛火摇曳里衰老似寒蝉。

  “六分。”

  一道竹帘的间隔里,安子有些冷的缩在朱雀怀里,少年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有些困意。

  安子的睫毛一闪一闪,那眸光就像星星,伴着朱雀一点点的拍着她,她更加像是回到母亲怀里的婴儿,只听着朱雀的心跳声,就睡着了。

  于是那星星也没有了。

  朱雀把自己的小明月锁在身边,目光流连临摹着,好像只要这孩子再翻个身,她又会变成那个几个月大小的婴孩。

  无害纯真,柔弱娇嫩。

  但当初那个趴在悠车边上,因为这个孩子看着自己就能笑的少年,已经死去很久了。

  他的指尖在黑暗中跳起一束黑雾,无形无像的萦绕在美梦中的小公主身上,像夜色中水底伏在花底的游鱼,小公主在睡梦中感觉到了危险,但还是醒不来,她下意识的往朱雀怀里躲了一下。

  那黑色烟雾“兹”一声散开,平静的湖水中投石,游离的鱼被吓跑了,重新躲回了朱雀手中。

  黑暗里的大皇子收回手去,黑雾缩回了袖子,他眼神深远晦涩,最后还是归于平静。

  ——不是时候……

  他把她额心的一缕头发拂开,好像那是一朵娇妍的海棠似的,正是好攀折的枝嫩花秀的时候。

  天皇依旧在帘幕外踯躅,小公主醒转,只听见朱雀在她耳边说:“想要救回二弟,需要你帮忙。可是很危险,安子你怕不怕。”

  她睫毛微动,恰到好处的凝固在了似乎是半梦的角度。“怕。”

  “那我们不去了。”

  “不,我要去。”小女孩攀住他的脖子,像长上来的藤萝。“现在,只有我能去。”

  “那么朱雀哥哥,无论怎样,你一定会找回我的,对吧。”

  、

  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孩子被并排齐放在房中央,一根红线被系在他们手腕间。

  四面大殿的房门紧闭,贺茂忠行为首的阴阳师们围绕着他们点燃起了一支支蜡烛,暗合太极八卦四象之势。

  阴阳师们白色的狩衣被烛光照的朦胧如雪,房间无风,他们衣饰的轻轻飘起来,像一只只飞鸟在低压气息中盘旋。四方位置中,十指掐着法决的阴阳师们身体忽冷忽热,一滴滴汗水正从他们发里流出来。

  只有大阴阳师贺茂忠行,闭目坐着泰然自若,膝盖前平放着一碟水,上面用红绳捆着一束头发,正是安子与光源氏的剪下的鬓发

  睡梦中的安子公主在下坠,下坠,坠落到很深很深的地方。

  像是脚腕上系着绳子的海女采珠,只是随着越来越远的距离,那脚腕上的绳索的存在,若隐若现到了察觉不到的地步。

  然后她踩到了实地,落到了地面上。

  贺茂忠行猛的睁开眼,眼中似有雷光火跃,他挥袖如泼开浩浩汤汤的江水,膝盖上的碟与水盛着紫藤花,飞到阵心中央,那千百支蜡烛烛火拔高了一瞬的同时,伴随其余阴阳师的呼喝,同时浮起在半空中。

  殿外的天皇只见里面灯火朦胧骤然间亮如白昼,而后又黯淡下去,不由扣住了蝙蝠扇,闭了闭眼。他身边的朱雀与平时温文的模样大相庭径,几乎算是傲气的踞坐在他的父亲身边,面无表情如雕刻的石像。

  女房与从人,此时都被这两位国家中最高贵的男人命令退的远远的,里面是生死一线,外面也何尝不是剑拔弩张。

  “光他是你的弟弟,你连给我他一点的好意,都要用残酷的手短加倍剥夺走吗?”

  “是您的优柔寡断让母亲着急,也正是您惹起了不平的怨愤,这就是您的爱意施与不当的原因了。您不该向我问这个问题。”

  朱雀的眼睛像没有焦距似的,轻柔的飘在空中,面孔无情,桐壶天皇看着这样的大儿子心中怒火中烧。

  “那么安子呢?她只是个公主,为什么要把她牵扯过来。”

  桐壶天皇复问,朱雀外表纹丝不动,但被袖口笼罩的阴影里他猛的抓住了自己手掌,掌心的墨色沸腾着盘旋。

  “她只是个公主,和皇位无缘,一生最好的幸福是得到丈夫的爱护,得到兄长的关怀。”

  天皇见他没有丝毫改变的脸,即痛苦又郁愤的别过头。

  “她以前是那么喜欢你。比喜欢光还喜欢。她也是……叫你兄长的。”

  “今天如果他们在这里离去,你会得到你需要的结果,可是你也绝不可能再得到一个安子了。”

  、

  光源氏在观雨。

  天地茫茫,花木叠嶂的六条院中乱红一地,水榭中只见一层雨幕隔开了楼台,格外的空旷与拥挤。

  他在这场大雨中等人。

  等谁呢?

  要来的人。

  他在亭台中行行停停,踯躅而坚定的暂时停留在这。

  有更漏声,点滴入心,白茫茫的雨幕中一个人影从远处踏来,那更漏又变成了清脆的铃声。

  来者的市女笠上垂着白色的经幔,上面点缀着白色的渠蚌,随风披拂,隐约有铃声,从来者的木屐上传来,踏水而至。

  她在雨幕与亭间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像是从花房里探出的花蕾,一只手从经幔中伸出来,在雨中摊开来,承沐天雨,一个邀请他过来的手势。

  他心意隐约,向前一步,正看见那帘幕般的经幔下,女子脚上木屐上红绳系着点缀如团金花的铃铛。

  “哥哥!”

  那金铃的光还在视网膜上成色,一个声音吸引的他骤然回头,才看清身后的廊桥上,熟悉的小女孩正站在雨中凄切的看着他,大雨披打在她身上,让她小小的身体如一朵雨中残喘的夕颜花。

  “不要走啊……不要去那里,你说过要照顾安子的。”

  安子公主楚楚可怜,她憔悴柔弱的小脸,正被无情的大雨打湿,徒增泪流的悲切。光源氏心慌一瞬,不由自主的转身要朝她那里走过去。

  一声铃声又从那未知来者的身上传来,他神情一恍惚,不由自主的停步,安子在大雨中掩面哭泣,伸出一只又细又小的手,如草茎叶脉,和那个未知者一样,等待他随自己过来。

  那个陌生者不言不语,像雕像木石,沉默如哑巴,水气离的她远远的,也怕被她的沉默感染似的。而一边哭泣的安子是如此鲜活恳切的求着他,被雨打的只能哀哀伏在地上叫着“哥哥……”

  光源氏向安子走去,小小的安子脸上顿时绽开光芒似的喜悦,从雨里起身,向亭子里的光源氏跑过去,她欢欣的呼唤着,展开手:“过来,哥哥!”

  陌生的来者在重逢的兄妹远处一动不动,光源氏眼睛里只有安子脸上的笑容,不由也笑起来。

  安子的笑容欣喜绚丽,待到鲜血飞溅到光源氏脸上,一把剑插入她心口的时候,这娇□□小的公主还是这样笑着的。

  陌生来者一脚把安子公主的尸体踢开,骤然遭遇变故的光源氏跌倒在地,只看见她手上的剑,正从上面流下猩红的血液。

  、

  同一刻被求助的安倍晴明却并不在行宫中众多阴阳师中。

  他一剑斩下妖物的头颅,在它的哀鸣声中,手中锋利的利剑,化为轻飘飘的纸张,重新回到了他手中。

  阴阳师拢着袖子看妖物在灰烬里哀鸣,紫灰色的余烬照亮他乌檀似的长发,那正是介于妖物与生者间的魔魅。

  他捡起妖物燃尽后地上留下的一个布娃娃,上面除了生辰八字之外,还钉了无数咒钉。

  阴阳师细数了一遍咒钉的根数与位置,原本清冷的面色突然改变。远处的行宫,只有阴阳师与巫女等身具灵力的人可见那里乌云盘踞,底下的灵力之光如火烛飘摇。

  事涉皇家。

  阴阳师想通了种种,要离开此地,可前方一物携带着黑炎,迅如利箭,猛的,朝阴阳师面门袭来。

  阴阳师袖中飞出的白纸挡住了这一击,却也落得玉石俱焚。

  安倍晴明衣袖翻飞,像燕回,退下来。

  “哈哈哈哈。”

  在阴暗的森林里,偷袭者因此传来了欢乐的笑声,摆出起手式的安倍晴明扫过树木阴影中,黑色的发丝如蛇蚁游走,这位年轻的阴阳师叹一口气:“本来这件事情并不想要管下去的,只是似乎,在下今天无论怎样都不可能出去了……”

  “那么……醒来吧。”

  “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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