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残卷
“既然来了，让你也看看这残卷无妨。不过，年轻人还是守着规矩一点比较好，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皇甫义挑了挑眉毛。这个小姑娘倒真是令人惊讶得很，皇甫家的藏书阁里，有些书可是近万年的存在，要说年轻子弟不想进来一探究竟那绝对是胡说八道，可这么多年能成功进来的，一只手就能数出来。这还是皇甫家设下的法力壁垒，比不上一个外来人的法力契合度高么？显然不是吧。
“残卷？那本什么文集吗？”缪景西眨巴眨巴眼睛，有些疑惑地问道。
范羽摇了摇头，道：“不是那本。皇甫家没有那本书的残卷，不过倒是有别的。说不定也很有用，我便来看看。”
“额……虽然本来就是来看珍贵的东西，不过偷偷进来貌似变成了光明正大呢。”缪景西有些不好意思，略带腼腆地笑道。
皇甫义对于她的行为还有些小小的郁闷，不过也没说什么，自顾自拉了椅子坐下之后，就开始帮着范羽一起整理这些原稿以及翻译稿。
原稿虽然没什么人看得懂，但翻译稿，令人意外地，也不是什么好读懂的东西。这书卷大多历史太过悠久，就算是在妥善保存之下，在收纳到这藏书阁之前的损害，却是无法修补的。竹简上刻着的文字，一行里总有一两处是有缺漏的——而古文字是没有断句的符号的，缺漏处倘若正巧在对断句有重要意义的文字上，那便有得令人头疼了。
竹简多，译稿少，只是寥寥的十来页纸头。不过古代的文字本来就精简，信息量尚是足够的。幸运的是，这些内容所记叙的，正是众人关心的，有关于那鬼族之王的事情。
据这残卷所说，自远古以来，鬼族就一直存在着。但是，鬼族之王却不一定会出现。鬼族之王，也就是残卷里“鬼卵的诞生”，出现是要有条件的——书中这部分信息遗失了，是有些遗憾的事情。
但这残卷也明确了一点：鬼族之王和鬼族，其实并不是一种东西。这对于范羽和缪景西来说，都是一个全新的认知。尽管不知道这信息是否充分、准确，还需要更多的资料来补充。
鬼族之王所拥有的智慧和力量远远超过鬼族，因此鬼族才会受其役使。鬼族之王如果拥有了躯体，那就标志着“鬼卵”的正式孵化，要消灭它，如果通过攻击其肉啊体的方式，要数以亿计次彻底毁灭；如果通过封印阵来切断它的肉啊体，也需要上百万上千万次。
鬼族之王的肉啊体是能量的高度密集体，但它必须要不停地补充灵魂来维持它肉啊体的存在。一旦拥有肉啊体，就代表着鬼族之王之前的所有能量积累与肉啊体联结在了一起再也不能分离，所以鬼族之王如果再次失去肉啊体，就会彻底消失。
然后新的鬼族之王就会在生命的轮回中积蓄力量，直到这力量足够让它役使鬼族，并且塑造肉啊体。
“……那他干嘛还要这具身体，有什么意义呢？”缪景西无语地道，“而且这身体还一点都不自由，要去哪里都要补充能量，还要很多很多的灵魂力量做成魂晶给它铺在地上……”
“这点倒真的是符合了我们的观察。”范羽说道，“那个黑漆漆的痕迹，现在知道了是维系它的灵魂能量的供给的必需品。鬼王的诞生地点就是他肉身的起源，灵魂能量则是维持它肉身的必需品，魂晶则是供给的唯一途径。这么来看，他也挺辛苦的。”
“而且魂晶需要四十九天才能诞生出一批，大约够用一百平方米的，生产的地方还有限制。”缪景西算着，“魂晶又是要生魂做的……它们得杀多少人啊？”
“那倒也不一定，或许这几千年来一直有鬼族帮着鬼王积累魂晶。一旦做成魂晶，就可以长久保存。”范羽答道。
“保守估计，那玩意儿也要三五年才能翻过一始山脉吧……”缪景西开始计算，“一始山脉中心到封北城也有个一百里呢，这一百里，就算以二十公分宽铺路，也要十几年份量的魂晶呢。”
“时间是有的。”范羽思考着，“毕竟鬼族本身的力量，暗影教，不一定会喜欢这个鬼族之王。但是，必须尽早将它消灭了，否则迟早有一天，这个世界要没办法正常运转的。更何况冥王现在的那个状况……”
“冥王？”缪景西有些讶异。
“冥王也有活儿干的，但他不回到冥界去，似乎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这一点让我很吃惊。”范羽说道，“他的职责是要掌管灵魂的轮回……巴卡诺虽然看上去也是个不正经的，但我不认为他是个拎不清的。”
皇甫义开始听不太懂了，心里郁闷更甚。
……
皇甫本府北郊，洛北城外，霁溪山上。
一道劲风擦着耳畔呼啸而过，只觉得耳廓上一凉，王宇麟本能地偏过头去，却不想被楚逸然一拳揍飞。说是揍飞，那可是实实在在的“飞起来”，料是如他这般结实的身体，砸在巨石上的感觉也绝对不会好受。
“受了伤再躲，还不是把脸凑过来让我揍？”楚逸然抡了抡拳头，也不等王宇麟爬起身来便再次扑了上去。
而王宇麟这种好面子的小孩儿，也不可能乖乖被他揍。
一刻钟前，王宇麟来找楚逸然，让楚逸然和他对打，说是要练习近身战和身法，不用任何法力。楚逸然当时就有些讶异，小伙子今天怎么这么乖？不像往日，晨练之后，下午的练习能拖则拖，按量完成算数。今天的态度格外认真。
他当然不知道福斯耀·古月算是把王宇麟狠狠地从头骂到脚骂了一遍，只当是他受了什么刺激才变成这样。
不过，他这么些天一直没事干，教个不情不愿的学生，积累了那么多怨气，是要好好发泄一下。正筹谋着找阿克琉斯练习，想着怎么和人家开那个口呢，王宇麟就主动上来当沙包。
好啊！老子活了两百多年，你要和老子练习身法？
好啊！老子虽然是只蓝毛鸟，人形的功夫学了一百年练了一百年，你要和老子练近身战？
免费的沙包，热腾腾的沙包，赞！
于是楚逸然不再像以往练习的时候，只用三成的气力，而是用上了将近八分的实力，至少在身法这上边，开足了马力。
说句实在话，王宇麟的反应是相当敏锐的，但一直处于被动状态，防守都是个问题。身上的大伤小伤算是各式各样的都拿全了，可楚逸然——衣服的褶子都没起来几个。一身新衣服半个小时前是什么样子，现在就是什么样子。
王宇麟算是踩了狗屎运，本能对了一次；楚逸然倒是始料不及，猝不及防被狠揍了一拳。
“哈啊、哈啊……”光用体力，对打了半个小时，这是第一次真正揍到楚逸然，还是碰了个巧。王宇麟内心非常不爽，但其实他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了。
楚逸然被这一拳打懵了一小会儿，是讶异于这娃儿居然还有力气。当即兴致就又上来了，用出了身法中的三分身。
靠！王宇麟在心里骂道，王八蛋，又用这一招。根本看不清楚他在哪里，攻也不是守也不是。
不过……
既然是分身，那么他必然要不停地在三个位置之间切换。跑得越快，撞到东西，也就越疼。
楚逸然见他一脸淡定，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宇麟这么多天的基本功练下来，虽然是不情不愿的，但那可不是白花的力气。只是一呼吸之间，便冲到楚逸然其中一个分身之上，做好了被撞的准备——可楚逸然没有。想要收脚，身体的惯性太大，又是撞到了王宇麟的拳头上——而且是脸。
楚逸然在心里大骂这小子竟然这般无耻，不是说好的练习身法么？虽然……其实他用了，但是，楚逸然内心是非常不爽的。
而这不爽也很简单，直接用拳头来说就可以了。
于是在吃饭的时候，王宇麟一走进来就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好好一张白白嫩嫩的脸被揍成了猪头脸，虽然换好了衣服，但是手上也密密麻麻全是大大小小的擦伤。而楚逸然呢，本来也算是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那张脸人气也很高，只是现在多了三个大肿包，可丢人了。
这阴险的小子！别的地方没怎么伤到，就偏偏来揍老子的脸！简直无耻！楚逸然暗骂。
这样对练的效果如何，现在暂时还不知道。王宇麟却是觉得，要想变强，真正做一个勇敢的人，确实如福斯耀·古月所说的那样——从否定自己开始。
他第一个否定的，便是往日里自己对待很多事情，那种几乎是惯性的不以为然的态度。
坐到位置上开始吃饭之后，有人提到这伤，他也只是笑笑说，今天和楚逸然老师切磋得相当愉快。楚逸然本来是很想“愉快”的，现在？他只想着明天再来一场，绝对用上全力，毫无保留。
福斯耀·古月把王宇麟眼神的变化看在眼里，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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