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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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尘挑了挑眉，然后回答：“这件事与我无关，不过那个人目前还是我的顾客，我不过随口问问而已。”

　　星吾脸色不变，只是对顾尘说：“顾先生刚来，还是先熟悉一下环境吧，你会有发现的。”

　　顾尘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深意，他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顾尘顺着窄窄的走廊一直走，两边的砖石格外潮湿光滑，在找不到阳光的角落甚至长出了绿油油的苔藓，这种阴暗潮湿的环境实在让人很不适。

　　顾尘走了大约五分钟，周围的环境一成不变，一样的牢房，一样的黑暗，而且这些牢房都是空的。

　　顾尘绕了一圈，结果回到了原地，淇奥此刻藏在阴影里，顾尘看不清他的脸，只是隐隐约约能看出他蜷缩在墙角，一副可怜的样子。

　　顾尘蹙着眉，然后走进去，淇奥似乎被脚步声吓了一跳，在看清来人后才放松警惕。

　　顾尘走到之前的位置坐下，淇奥迟疑了一下，却还是走到了顾尘对面，然后坐下。顾尘刚想开口问话，却见淇奥往门口看了一眼，看来是星吾来了。

　　星吾走进来后，不发一言，直接站在顾尘右侧，一副我就看看的表现。顾尘也不是很在意，倒是淇奥的表现让顾尘很有兴趣。

　　淇奥在看到星吾以后就恢复了神情紧绷的状态，整个人显得稳重自持，在顾尘看来，就像他自己给自己戴上了一副面具，把柔软的身躯包裹在坚硬的外壳里，像是蜗牛这样的软体动物。

　　顾尘无奈地想着，人是感情动物，可信任这种东西还是不要随便就给别人的好。不过，想到这个地方，顾尘想他或许可以理解淇奥的反应，毕竟，这个地方对他来说是不同的。

　　看着淇奥的情绪平复，顾尘才开始他的提问。

　　“你有想起一个月前的细节吗？任何事都可以。”顾尘问道。

　　淇奥抬眼看了一下顾尘，然后把眼睛瞥向一边，显示出一副迟疑的样子，顾尘没有催促，只是淡淡地看着，终于，淇奥抿了抿嘴，顾尘知道他做出决定了。

　　淇奥缓缓地开口，嗓子有些哑：“我知道了，我妻子她怀孕了，本来我应该高兴的，可不知为什么，我的内心深处抗拒这件事，顾医生，我是不是有什么病？为什么我的心理这么奇怪？我总觉得有什么在拉着我，想把我拽到地底深处。”

　　顾尘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笔在纸上写下“怀孕”“抗拒”“拉拽”，然后把这张纸撕掉，“怀孕”这个词从中间分成了两个单独的字，左边的那半张纸上写着“抗拒”，右边那半张纸上写着“拉拽”。

　　淇奥看着那张被撕成两半的白纸，呆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为什么要撕掉呢？”

　　顾尘抬头看着他，一双眼眸像是无底的深潭，淇奥平白瑟缩了一下，觉得有几分寒意。

　　顾尘没有回答淇奥的问题，反而把头转向右后侧，星吾见此看了淇奥一眼，然后把桌上的白纸拿起来，看着这纸，脸上的表情极为怪异。

　　星吾把头微微抬起，看向顾尘，然后说：“我为什么没有想过要问他的家人呢？”

　　顾尘歪着头，却是看向淇奥，一双眼睛平静无波，就像一潭死水，没有丝毫微澜。淇奥直接与顾尘对视，顾尘能够看到他看似镇定的表象下，是一派兵荒马乱之感。他慌了，因为妻子怀孕的事实，因为纸被撕裂时心里的快感。顾尘很清楚。

　　且不论目前的情形如何，顾尘还是十分同情这个看似坚强，实则脆弱不堪的人的。

　　顾尘对淇奥说：“不要在意这些，现在你的主要任务是尽可能地回忆起一些细节，你认为与这件事无关的也可以，以便我能真的帮到你，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我们两个人的时间。”

　　淇奥似乎对顾尘的措辞有些不满，却也没说什么，因为他很清楚顾尘是正确的，他的确隐瞒了一些事，那就是他与被害人的争吵。

　　淇奥斟酌了一番还是决定说出来，他早就没有退路了，说了还有一线生机，尽管看起来这个事情对他很不利。

　　淇奥对顾尘说：“那个死者是我的一个同事……似乎就是一个月以前，因为一些工作上的分歧，我们发生过好几次争执，好多人都看到了，或许是因为这个的缘故，那段时间公司气氛很压抑，总是让人有种想要逃离的感觉。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状况，但是就是这种感觉，很强烈。那段时间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抑郁症。还好过了几天，情况好转了许多，我这才放松下来。”

　　顾尘在纸上写下“压抑”“争执”“抑郁”“逃离”，然后把“逃离”用笔圈起来，眼角瞥见淇奥颇为紧张的神情，顾尘笑笑，然后说：“不用紧张，我可以确定凶手不是你。”

　　淇奥闻言，一双眼紧紧盯着顾尘，好像在确定这句话究竟是不是开玩笑。顾尘也不甚在意，只是看着他说道：“我确定。”

　　淇奥眼里一下子迸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就像夜空里突然炸开的烟花，带着炫目的光泽。顾尘觉得自己好像能理解这种波动如此之大的情绪了，因为死里逃生了吗？

　　可是为什么一句话就能有这样的效果呢？他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谎言吗？还是说，当一个人陷入绝境的时候，一句话就能让他重新活过来？不管这句话是真是假。

　　淇奥是高兴了，不过星吾显然很不爽，凭什么几句话就能断定一个人究竟是不是凶手。一切都是要讲证据的，这个人犯罪也好，无罪也罢，都得用证据说话。这样也太不严谨了。

　　顾尘没有理会星吾是什么态度，只是问淇奥：“你是无罪的，那么凶手在哪儿呢？”

　　淇奥显然被这句话吓到了，这是什么意思？

　　顾尘没有对他的疑问作出解答，只是对他说：“把凶手放出来，或者让那个人自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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