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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章:什么叫阴险


  越是往南行走,天气就暖和几分,数百个殿前卫押着一十多的校尉,居然轻松惬意的很,这些人不单不会跑,反而每日清早起来,乍呼呼的列队,连赶都没必要,直接列队就走,到了饭点,居然还不劳殿前卫们脱手,一声命令下去,年夜家就地埋锅造饭,天色要黑的时候,他们自个儿搭建营帐,这样的钦犯,上哪儿去找?负责押送的殿前卫心里都在嘀咕,除武备学堂,再别无分号了。-=会员手打  ..=*..

  这支步队很是奇书,明明是押送钦犯,偏偏钦犯们很安份很配合,和钦差的关系也是极好,不消上锁链,不消催促,脸上看不到沮丧,奇怪极了。

  更怪的也有。

  好比沿途所过的州县,钦差既然到了,本地的官员无论如何也要迎送一下,可是偏偏,人家迎送的不是钦差姜敏,却是钦犯沈傲。沈年夜亲王很得瑟的和这些人招手,一州上下几十个官员就立即跪倒,口里道:,“下官迎接平西王殿下来迟,还请殿下恕罪,下官人等在治所备下接风洗尘的酒食若干,还望殿下屈尊降驾,下官带全州官吏苍生,不甚荣幸。”

  这语气客气到了极点,年夜有一雷将沈傲当爹供起来的姿态。说实话,谁也不想来见这沈愣子,偏偏是人都知道,沈愣子不克不及获咎,莫说他是钦犯,就是即将要杀头,临行刑的那一刻,也得好好伺候着,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妖孽,杀人如麻,位高权重,并且还特别记仇,连国公都敢杀,自家一个小小路府的官员算个什么,还不敷人家砍得。所以该孝敬的要孝敬,该尽的礼仪要做足,说禁绝回到汴京,这位平西王有没事了”哪一天突然想起某年某月某日于某地又有某人突然获咎了自己”他这小官儿冤枉不冤枉?这富贵都是寒窗苦读挣来的,不容易。

  琳琅满目的官员跪了一地,所跪的还是一个钦犯,实在是一件奇怪。偏偏这位钦犯居然还不赏脸,端架子,只见沈傲托着下巴,似乎是在犹豫,然后才年夜刺刺的道:,“这样很欠好吧,我是钦犯,岂能和诸位年夜人吃酒?”

  北地的朔风刺骨,一众年夜小官员跪在泥泞里实在有那么点儿不太好受,这时候却要一个个lu出真心的笑容,一起到:“能与殿下同桌,这是三世修来的福气,殿下说这等话,岂不是瞧不起下官?”

  ,“好吧。”沈傲还是很厚道的,这一路风餐lu宿,胃里实在有点不舒服,于是就说,“盛情难却”既然你们如此热诚,我也只好却之不恭了,不过……”

  他一说不过,连阎王都要皱眉,跪在地下的官员们心里打颤抖,都在想,我的老祖宗”吃就吃,哪里有这么多不过。

  沈傲继续道:“不知贵府有没有什么唱曲的,我没另外意思,就是想听一听曲儿,很想听一听青丝绾这词儿。”“有”有”不管有没有,都得先承诺,满城这么多青楼,还怕请不来人。

  沈傲就笑了,随即道:,“我还想打叶子牌,五十贯一局的,姜敏姜年夜人也是此道中人,只不过还差了两个人来凑个桌子,不知诸位有会玩的吗?”

  姜敏听到沈傲说自己是此道中人”脸上肌肉开始抽搐。

  众官员纷繁道:“自然会,自然会,只要殿下高兴,下官人等固然要作陪。”

  于是沈傲便进了城,吃了酒席,便坐在厅中喝茶,立即有伶人抱着琵琶来了,声音委婉,纤手抚弄琵琶,引吭高歌,无非是郎情妾意,书生和青楼女的故事,足足听了半个时辰,沈傲精神奋起:,“来,来,来,打牌!”

  于是……

  只三个时辰的功夫,沈傲小心的将三张借据收好,姜敏输的少,这位年夜理寺卿实在是输怕了,知道平西王的本领,所以打起牌来格外的谨慎,纵是如此,还是八百多贯不见了踪影。至于本地的知府和一个辖县的知县,这二人就惨了一些,一个是三干三百贯,一个是两千九百贯,两个都是傻眼,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可是这里是北地,不是江南,一年加上火耗和诉讼的钱也不过区区两三千贯罢了,敢情自家是白忙活了一年?

  沈傲见他们惨兮兮的,便年夜笑:,“罢了,罢了,这帐就没必要还了吧,都是自家人,本王知道你们的难处。”

  他们连说不敢,不敢,郑家却是也有一个欠账不还的,这消息天下人都知道,人家是郑国公,姓沈的还不是一样打上门去,把郑家少爷打了个半死,连人都带了回去,后来更勒索一亿两千万贯,到后来,连郑国公都被这厮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这欠账有干系,不管里头的详情如何,年夜家至少还知道一个事理,即是欠天王老子的帐不还,都不克不及不还平西王的帐,这要全家不宁,说不定要死绝的。

  沈傲见他们如此客气,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明日我就要押解回京,咳咳…………这帐…………”

  ,“一定张罗,一定张罗。”

  沈傲心情格外的好,送走了诸位官员,便在这州治的后宅住下,慢悠悠的喝着茶,那姜敏坐在下手的位置,不由失笑道:“年夜祸临头,平西王还有这么好的心情?”

  沈傲嘻嘻笑道:,“正是年夜祸临头,才要及时行乐才是。”

  姜敏哑然,沉声道:,“莫非殿下已经有了脱困的体例?”

  沈傲哂然一笑道:,“这世上谁能困得住本王?龙游浅水,也有一飞冲天的一日,本王不是早已安插好了吗?难道姜年夜人没有觉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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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傲说他是龙,倒也不算是什么悖逆之言,亲王穿戴的本就是龙服,也是龙的一种,只要不说自家是五爪金龙也没人敢说什么。

  姜敏听了沈傲的话,不由道:,“殿下安插了什么?”

  沈傲喝了。茶,淡淡的道:,“安插的工具多的是,到时候一齐爆发起来,保准平安无事。就好比这个时候”沈傲眼睛望向汴京标的目的,笑嘻嘻的道:,“也该有鱼儿要上钩了。”

  姜敏听的雨里雾里,可是听沈傲自信满满的口气,心也不由放下来,不自禁的问:,“什么鱼儿?”

  沈傲倒不瞒他,道:,“郑家的二老爷。”

  姜敏更加费解,道:,“平西王能实言相告吗?”

  沈傲笑呵呵的道:,“姜年夜人可不要忘了,郑富的独子还在本王的手里,若是姜年夜人设身处地的站在郑富的立场上想一想,眼下本王被押解回京,身无旁顾,这时候,郑富会怎么做?”

  姜敏不由道:,“营救郑爽!”

  沈傲含笑道:“正是,上次在太原的时候,本王请他帮一个忙,让他写一份奏疏为本王辩白,这么做,其实不是真要要挟他,而是要麻痹他,让他以为本王已经回天乏术,连这一根救命草也要抓住。以郑富的为人,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不着边际的许诺而将郑家葬送失落?所以,本王相信,郑富一定会趁本王回京之前,派遣人手营救郑爽。”

  姜敏不由道:“平西王好算计。可是”

  沈傲打断他:,“可是要营救,哪里有这么容易,本王已经让人飞鸽传书,偷偷埋伏了三百校尉在府中,只要郑家的人手跃过了院墙,即可以一网打尽。

  这平西王府如今已是一座瓮城,不恰恰是瓮中捉鳖吗?”

  姜敏连连颔首:,“不错。”

  沈傲继续道:“更精彩的还在后头,几十个郑家的人夜袭平西王府,平西王府是什么处所?里头可是住着帝姬和几位王妃的,几位王妃,本王早已放置好了,绝不会惊扰到他们,可是一旦将这伙人人赃并获,姜年夜人,你就有好戏瞧了。”

  姜敏恍然年夜悟,道:,“他们是去营救郑爽,可是也可以咬死了他们要刺杀帝姬、王妃?到时候顺藤mo瓜,追究起来,这即是天年夜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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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姬和王妃何其高贵,唆使人刺杀,抄家灭族也都够了,况且还敢公然买通年夜量人手行动,就在这天子脚下,这场官司打起来,郑家能不克不及保全还是两说。更为重要的是,一旦宫中得知有人公然对平西王府脱手,会怎么想?若说此前对郑国公还有几分亏欠,觉得沈傲行事太过孟浪,可是这事情一旦捅出来,那最后一点点的怜悯也会dàng然无存,而恰恰相反,平西王府的被刺,也将让沈傲获得更多的同情,一夜之间,沈傲就可以从一个侩子手摇身酿成受害者。

  人总是同情弱者的,这是天性。

  姜敏道:,“平西王高明,只这一条,御审就有八成的掌控了。”

  沈傲淡淡摇头,道:,“这只是一样,本王还准备了许多工具来等着郑家和李邦彦冒出头来,这一次御审,其实不是要本王脱困,而是要将怀州党一网打尽。”

  姜敏不由道:“平西王为何不早和老夫说知,却是让老夫平白担忧了这么久,看来这御审并不是是殿下的祸事,反而是郑家年夜祸临头的时候。”

  沈傲用很是寂寞的口w吻道:,“除失落了郑家,这天下才能平和平静,不过这种人是杀不完的。”说罢打了个哈哈:“本王睡觉责也,姜年夜人也早些歇了吧,明日还要启程。”

  姜敏颔首,道:“老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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