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白色婚纱
缘分就是如此令人不可琢磨，纪允晖在姜小婉手持塑料纸向自己解释的那一瞬间便爱上了她，在纪允晖洁白的心灵世界里姜小婉是爱神阿佛洛狄忒的化身，美好善良，健康，每天散发着朝气蓬勃的青春气息，他孤独的世界因为有了她倏忽变得有趣了，他枯燥的生活也因为她的出现而变得芳香四溢，他追了她足足有一年的时间，姜小婉才答应和他交往试试，当姜小婉答应他做自己女朋友的那一时刻，纪允晖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他觉得自己变成了阿多尼斯，他当时的想法是，只要能得到她的青睐，即使有一天自己会像阿多尼期，在阿佛洛狄忒怀里死去，自己也心甘情愿，终于他的赤子之心打动了姜小婉，姜小婉感觉到他确实是个可靠的男人便盟生了嫁给他的念头，姜小婉对他说，她以前谈过一次恋爱，她很爱那个男孩子，可是对方不像她一样以结婚为目的，于是她便率先提出了分手，她说她不想在爱情中处于被动的形势，姜小婉的坦承让他很感动，他的主动让他们谈恋爱谈得很顺利，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快就到了面见家长的阶段，和双方父母见过面之后，双方父母对子女的结婚对象甚是满意，小婉的父母是环保工人，纪允晖早就将此事告知了自己的父母，当时纪允晖的父亲还乐呵呵地说道：“环保工人怎么了？他们也是凭着自己的劳动挣钱，每一分钱都是用汗水换来的，如果没有环保工人，我们的城市还不知道变得有多肮脏，环何工人是最值得尊敬的城市美容师，和小婉结了婚以后你要好好地孝敬老两口，他们不畏清贫，省吃俭用供小婉读完大学，思想觉悟多高啊，幸亏有他们才有了今天这般优秀的小婉。”
两人征得了父母的同意准备结婚，他把这个喜讯告诉了在美国留学的妹妹，谁知妹妹竟然放弃了美国的学业回到了国内就读大学，还喜滋滋地告诉哥哥她也要结婚，并且对方是个像哥哥一样疼他的男人。
那天他和小婉去婚纱店里选婚纱，店员为小婉拿出了他为她提前订制的款式，她果然如自己所料般惊喜，感动的泪花倾刻间便蓄满眼眶，她哭着问他，为什么要对她这样好，她真实的脾性其实并不是现在的样子，他对她的好她恐怕一辈子也偿还不起，他听了她的顿时得意地笑了，他点了点她的鼻头将她拥入怀里：“一辈子还不起，那就两辈子，三辈子，甚至生生世世我们都在一起，好不好？”
她笑着点头答应，白皙的脸庞上面还凝着适才掉落的泪珠，犹如带雨滴的梨花，那样羞涩清丽脱俗。
他们高高兴兴地回到家里，父亲却郑重其事地通知他自己不能接受这桩婚事，父亲以小婉父母是环保工人为由拒绝他们继续交往，他很震惊，置问父亲为何要出尔反耳，父亲当着小婉的面对自己说：“起初我以为你对待小婉会像对待其它的女孩子一样，抱着玩玩的心态，所以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我都没有反驳，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发现你竟然真得想和她结婚，堂堂老总要娶一个环卫工人的女儿，这会让人们怎么想？我不能让你的婚姻成为众人茶前饭后的消遣！”
父亲的直白深深地刺痛了小婉的自尊心，她直直地瞪着父亲抛给他一番话：“并非我姜小婉脸皮厚，非要嫁给你儿子当媳妇，而是，一直以来都是你的儿子率先缠着我，主动向我求婚，并且跪在地上请求我成为他的妻子。”
然后，姜小婉绷着脸离开了别墅，纪允晖不顾父母的劝阻硬是跟着姜小婉一同走出了别墅，
纪允晖将姜小婉送回宿舍之后，怕她会难过，便故作轻松地告诉她不必理会自己父母的话语，他的事情会自己作主，姜小婉听了他的话开心地笑了，她说；“其实我早已经习惯了被人瞧不起的日子，这点小事不算什么。”她坐在他身旁，仰起脸庞大大咧咧地冲他微笑，眸底似乎有闪亮的水光，那一刻他的心里对她涌上无比的心疼，他用力拥住她，嘴唇轻轻地覆盖在她的额头上。
“不要哭，你放心，我会一直爱着你，在你左右不离不弃，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除非你不再爱我了，否则我是不会主动放开你的，既使我死了也不会！”他拥着她，她的头伏在他胸前，他感觉胸膛上浮过一阵温热，原来是她的眼泪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裳，那一刻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不论生死，只要她一人。
第二天他便回家找父亲理论，无论他怎样劝说父亲，父亲就是不同意他和小婉继续交往，他问父亲反对的真正理由，父亲没有正面地回答他，最后只对他恶狠狠地抛下一句话，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知道父亲的意思，当即表明决心，即使父亲拿公司来要挟自己，自己也不会妥协，他宁可放弃公司成为一文不值的穷光蛋，也不要放弃姜小婉，父亲痛心地骂他傻，骂他蠢，最后父亲问他：“你怎么能确定姜小婉能像你爱她一样爱你？”
“我不确定，但我知道真正的爱不是计较与攀比，我爱上一个人就只是单纯地想对她好而已，别的我不在乎。”
之后他经常去找小婉，并且一如既往地替她分担家务，两个人在小婉拥挤的单身宿舍里过起了快乐的生活，有一天他去倒厕所的垃圾时意外地发现了一根检孕棒，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两条红线，小婉她竟然怀孕了，他欣喜若狂，当即决定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父母，这样他们便不会阻止自己与小婉结婚了，可是，他的想法错了，就在他把消息告诉父母的当天下午，他就接到了小婉的求救电话，她喝了打胎药结果造成子宫大出血，幸亏他去的及时小婉当时才侥幸得救，他知道她是被逼的，肯定是背后有人给她施加压力，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他在小婉家中发现了父亲的钢笔，那支钢笔是父亲生日时他亲手送给父亲的生日礼物，上面有自己特别为父亲雕刻的名字缩写，然后，他在客厅垃圾筒里找到了被小婉撕成碎片的支票，他将支票碎片一块儿一块儿地拼接起来，上面有父亲的签名和印章，他根据这些断定是父亲带人强迫小婉喝了打胎药，导致小婉大出血！愤怒和失望如同一条毒蛇般在心底悄悄滋长，那种丑陋毫不留情地啃噬着他的心灵，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父亲这种肮脏的做法！父亲险恶的方式让他决意离开的心意变得更加坚定，他准备等小婉养好身体之后便带着她离开这个城市，离开那个带给小婉痛苦的家庭，他会在以后的日子里好好补偿小婉，那天中午他出去为小婉买饭，回来时却发现父亲竟然来到病房探望小婉，他悄悄地躲在门外，想看看父亲究竟还想耍什么花招，他听到父亲威胁小婉，“离开他，不然他就会变成一个穷光蛋，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他生气地闯入病房，绝决地告诉你父亲，除非自己死掉，否则是不会和小婉分手的，父亲气得扇了他一巴掌扭头就走，这一巴掌瞬间勾出了他内心的愤怒和恨意！
“别走！你亲手毒杀了自己的孙儿不觉得羞耻么？站住！”父亲迅速离开，他朝着父亲的背影大喊，冲上前去想要找父亲理论，急得小婉从床上跳下来一把将自己拉住！他固执地拂开小婉的手，尽管小婉一直在苦苦哀求他忘掉这件事情。
“不要走，求你不要走，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求求你原谅我！不关那个人的事！是我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小婉为了他和父亲能够和好甚至都跪在地上企求他，当时他的头脑完全被气愤蒙蔽，竟然没有理会她。
“如果你去找那个人，我便死给你看！”小婉竟然为了坦护父亲以死相挟，他既无奈又生气，觉得她非常愚蠢，但一想到她腹中的婴儿，柔软刚成形的小生命倾刻间便化为了血水，难过和愤恨便如潮水般一股脑儿涌来，他立在原地泪如雨下，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流泪的样子，他夺门而出，继续追赶父亲想要问个究竟，为什么父亲非要将自己的孩子置之死地，孩子，可爱的孩子，是上天赠给人们学会关爱与守护的纯洁天使，是将情侣变成夫妻的美好纽带，他怎能如此残忍！因为老旧的观念而扼杀一条鲜活的小生命！
如果时光可以重新来过，他决对不会踏出病房门一步，他会好好守护她，可是，所有的一切已经化为乌有。
当他晚上再回到医院时发现小婉已经永远地离开自己，身上穿着那件他们曾经挑好的白色婚纱，那件洁白的、上面绣有并蒂莲的婚纱是他上午专门从婚纱店买来的，他趁着小婉睡觉时偷偷地将它藏在了病床的床头柜里，本来是想给她一个惊喜，未料到小婉其实早已经发觉了，最让人始料不及和悲痛欲绝的是，那件婚纱竟然成了她的寿衣！世间所有的美好在那一瞬间溃然坍塌，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向她正式求婚，她就离开了自己，小婉她竟然选择了割腕自杀！
那个曾经说过要陪他生生世世的人竟然自杀了，而且还是医院里，那么多的医生和护士竟然未能看住她，他很困惑，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噩梦中，他不停地抽打自己的脸庞，直到嘴角流出了鲜血也不停息。
醒过来吧，纪允晖，求你醒过来，这只是个梦境而已，小婉还在家里等你，醒过来，快点！
他下手愈来愈重，直到嚎啕大哭的妹妹猛然抱住自己：“哥，你打我吧，难过的话就冲我发泄，求求你了，别这样折磨自己，呜呜……”
小婉的鲜血最终将白色的婚纱染成了浓郁的红色，他痴痴地看着血红的婚纱，心痛得不能呼吸，心脏似乎就要被尖锐的利爪攥成碎片，成千上万个疑问涌上心头，是他对她不够好么？
还是自己的父亲对她说了不可原谅的话语？
她自杀的心意为何如此坚绝？不惜抛却年迈的父母、自己的爱人，也要走那条不归路！他不明白，真得不明白。
明小伍和李爷爷安静地听完了纪允晖的诉说，确实有些意外，他们曾经以为姜小婉的死亡可能与纪允晖有关，可是听完他的倾诉，明小伍觉得他没有说谎，一个人就算他再怎么善于伪装，那种失去亲人的发自肺腑的锥心之痛无论无何也是伪装不出来的，那种悲伤是一种深渊，你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你会不停地纠结，成千上万遍地追问自己，为何会发生那种事情，为什么死去的人不是自己，总之，那种伤痛会把人逼疯。
明小伍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第一次看到纪允晖时觉得有些不对劲，总觉得他在说谎话，原来，他一直在封闭自己的内心，故作笑颜，明小伍也终于明白纪允晖他为什么会在看了千年女尸新闻后会出现幻觉，梦见一个青衫女子，因为这幅油画中的姜小婉就是穿着碧色衣服，潜意识中他在为小婉的死愧疚，他非常思念她，甚至希望小婉能变成厉鬼带走自己，那样他们便能永远地生活在一起，所以纪允晖才在房间里摆了四把红伞！其实明小伍在刚进入书房时就发现了纪允晖他的书桌上摆着一本名为《招魂术》的书籍，估计红伞聚魂阵就是纪允晖从上面看到的吧。
可是，如果古代美女只是他潜意识中的梦境，那就证明他第一次和自己见面时所讲述的那个故事并非全部是真实的，如果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那纪允晖父亲的死亡原因决不会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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