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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两心相映


  “起床!”莫措在子瑜耳边一吼,子瑜一下子就用被子蒙了头,动作迅捷且熟练。

  “你是不是不起床?”莫措将冰手摸进子瑜被窝内,用手咯吱子瑜,莫措知道子瑜就怕这招。

  果然,子瑜被内笑得喘不过气来,投降道:“好莫措……好妹妹……你别戳……我起床……”

  莫措掀了被子,边上笑得弯腰的珠儿上前,给子瑜穿衣。

  “让她自己穿!”莫措气呼呼道,“这霍去病就是惯你,在草原就惯你,一个姑娘家什么都不会!他走了,你跟着我,不是什么都会了吗?病也好了,还下河游水!如今,他一出现,你就懒了。他也是,派这么多的人服侍你,你整日不动,那身子会好起来?不行,我必须立几条规矩!”

  莫措见春儿已经端水过来,她就上前瞅着子瑜,看得子瑜不好意思,求饶道:“你说,你说,你要立啥规矩,我遵守就是。”

  珠儿递了帕子,子瑜开始起床洗漱。

  “第一,每日不许赖床!我起来,你就必须起来。”莫措举着手,伸出手指数着,“第二,每日辰时,必须起床,然后你必须在廊下动一个时辰,”低头看了看子瑜的腿道,“你那腿已落了病根,不能踢毽子了,那就跳绳,慢慢跳,才开始跳一小会儿,以后逐渐增加。”

  子瑜听着,温顺地点着头。兰儿端了粥,还拿了鸡蛋过来,子瑜坐下开始吃饭。

  “第三,每日吃饭,定时,不许你晚了,必须和我们一起吃饭!不过,你可以开小灶,可以吃些补品之类的。”

  “我不吃,我就和你们一起吃。”子瑜很听莫措的话,抬头笑道。

  “至于其他的,她们要服侍你,我也没法子。看着你每日喝那苦涩的汤药,我也希望你身子好点。”莫措关爱的大眼望着子瑜道,“听清楚了?”又看着屋内抿笑的珠儿和灿烂开怀的兰儿,“你们也听清楚了?必须对她严一点!”

  “自莫措姑娘来了,姑娘心情才好些。我有好久都没见姑娘这样笑了,如今天天笑,我也跟着笑。”眼见莫措来后,姑娘笑声越来越多,珠儿是真心喜欢莫措。

  “你以为她是因为我来了就笑了,”莫措一仰头道,“她是因为那霍去病的伤日渐好,才高兴呢!”

  子瑜笑起来:“都是,都是。只要你在,我天天高兴。”

  昨日,霍祁回来说,公子已经可以在府中摔跤了,只是因为大将军不许出门,因此就在府上射箭、摔跤;还说,公子下月就可出门,肯定会过来见子瑜姑娘的。

  子瑜心中那愤怒的红衣已经变了,早变成了热情似火的红衣,整日都盼着去病早一点过来见面。如今,只要霍祁回院子,子瑜就盼着霍祁身后那熟悉的影子会突然闪现,但每日霍祁回院,都不见去病身影。子瑜心中煎熬期盼,度日如年。子瑜心中盼着见面的日子,晚上常常失眠,有时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加上冬日寒冷,被窝热和,子瑜本就有赖床的毛病,因此,整个冬日,只有她起床最晚,难怪莫措要约法三章。

  莫措的规矩执行了一月,转眼就是冬日最后一日:十二月三十日,就是子瑜给小姑娘们说的,她家乡的除夕日,也是大汉民间的除夕日。

  众人都起得早,霍祁一早就回了霍府,陪公子摔跤射箭,美其名曰:回府练拳脚。看着两人互相隐瞒,霍祁有时想笑,可又必须忍着。公子一旦知道自己瞒了姑娘的事,公子会如何抽自己?想到此处,霍祁那眉都没跳一下,脸就笑了笑:不管了,抽就抽!

  霍连一早就回府拉新鲜的肉菜,准备今晚吃饺子过除夕。隔壁的李木子一家早就回坊,李嫂子也在自家院子中忙碌着做好吃的,已备晚上上菜。赵勇俨然就是石院的人,早接了霍祁的活:跳水,扫雪,打整冰路,守院门。

  冬日清晨,虽是蓝天,但都抵不过零下习习的寒风。那树上、枯草上、屋檐上都是长短不一的冰柱,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闪着炫目的光彩。院内腊梅含蕊吐香,暗香浮动,清幽游走,让人忘怀。石径上覆着薄薄的冰层,阳光怎样照都不会融化,稍不留神就会溜滑倒地。

  今日是春儿当值,在屋内忙着擦地板,珠儿在整理子瑜的衣被。其他早起的姑娘们就在廊下运动着:兰儿和菊儿一组,互踢毽子;莫措监督子瑜跳绳。子瑜歇息期间,她就上场,一绳跳下来,莫措的个数总是超过子瑜。子瑜本就不喜运动,如今被莫措拉着跳绳已有月余,身子比以前好些,也有了力气,脸也红润起来。

  子瑜面朝院门,双手舞动,双脚轻轻沾地,绳索空中翻动,淡黄的裙袂柔柔飘动,轻盈跳跃似那春日梁上的燕子。

  “五十五、五十六……”莫措眼看着子瑜,口中大声数着数。

  院外,传来汤圆那热烈的吠声,子瑜瞬间就停了脚,心一慌,手一松,绳子就无声地掉落地上,亲吻大地去了。

  “公子回院了!”赵勇喜气洋洋的声气从院外传来。话音落,去病已经踏脚进院。

  去病裹着一件貂皮大氅,眼眸明亮,闪着惊喜,朝子瑜走来。

  子瑜听到汤圆那吠声,整个人就变了:眸眼热烈似火,脸颊红如冬日的大苹果,那心更是咚咚地跳着,那颗火热的心就想跳出胸廓扑到来人身上。才瞟见那渴望的身影,子瑜一纵跃,就下了阶梯,不顾冰面溜滑,麻利地提了裙边,歪着身子向去病飞奔而去。

  去病根本就没想到子瑜会如此热情奔放地扑向他,眼中刹那间闪过一丝惊异,紧接着那一张惊异的脸就灿烂如晴朗的天,嘴角带笑,眉梢笑意更浓,浓得眼眸都没有眨一下,就伸开急切的双手,一把抱稳子瑜,大氅一裹,两人浓浓地合抱成了一体,两个脑袋在油滑的裘皮上也渐渐合二为一……

  子瑜双手环抱着去病结实的腰间,头靠在去病肩上,幸福地偎依在去病怀中,分隔近五年的触碰让子瑜一身瘫软;去病搂着浑身火烫的子瑜,抚着子瑜发丝,唇轻轻吻着子瑜的额头和脸颊。

  两人就这样激情四射地抱着,院中静悄悄的。

  见子瑜扑向去病,莫措就拉了两个小丫头进了屋,院外霍祁等众人见公子抱住子瑜,也没有跟进来,就在外等着。偶尔,霍祁、霍连歪了头,窃喜地偷看一下。

  去病心中热火升腾,双手轻抬了子瑜的头,只见子瑜那红扑扑的脸上沁着密密的细汗,但那明媚的双眼根本就遮不住子瑜那喷射而出的无尽欢愉而又渴望无底的眼神,去病低头就咬住了子瑜如火一样的唇。子瑜踮起双脚,一双手紧紧搂着去病脖子,两人真就在冬日灿烂阳光下热吻起来。

  冬日阳光穿过银装的树枝缓缓回旋照耀,枝头渐渐也有融化的水珠喜极而滴落。

  “你们两人能不能进屋说话?”莫措在室内大声喊道。

  子瑜低下了那红透了的熟苹果脸,仍抱着去病不愿放手。去病意犹未尽,低头吻着子瑜额头,顺着额头吻向子瑜的脸颊。手一动,腰一弯,子瑜就被去病打横抱起来。子瑜头娇羞地靠在去病肩上,一脸幸福地望着去病那如阳光般同样放射光芒的脸。

  去病扬扬头,向上掂了掂子瑜身子,大踏步向室内走去。

  进屋,放下子瑜,去病畅气地解了大氅。

  子瑜放光的眼中就只有他一人,根本就看不见屋内还有许多的人,拉着去病走进卧榻房间。莫措笑着摇头,自拉了丫头们忙她们的事去了。珠儿望望门外探头的霍祁,也掩了害羞的口鼻出去了。

  进了内室,子瑜还是紧紧地搂着去病的腰际,头枕在去病肩上不肯放手。

  “我天天担心你,就怕见不到你了。”子瑜喃喃而语,娇语中有深深的歉意,差点又要掉泪。

  “我不是好好的嘛,小傻瓜!”去病抬了子瑜头,见到子瑜眼中有光在闪动,双手心疼地摩挲着子瑜的红脸,“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我天天都想你,我吃不下饭,每天都没胃口。”子瑜没了那怒气冲天的决伐果断,完全是小女子的柔情似水情谊,偎在去病怀里,能寸寸化去去病那铁汉柔肠。

  “我也想你,可来不了,只有令霍连他们好好服侍你。”去病低头,如蜻蜓点水般点了一下子瑜平滑的额头。

  “我不是真的咒你,我就怕见不到你。”子瑜掉泪道,“我不想活了,我就咒你,我不知道霍去病就是你,我……爱你,我不想你死。”子瑜仰着脸,可怜地望着去病。

  “我知道你爱我,因此,你才咒我,我不怕咒!”去病大手轻柔地抚着子瑜眼角泪滴。

  “我有四年多没有抱着你,我今天就不放手!”子瑜明亮双眼颤颤一眯,一手抚摸去病脸,一手捏着去病大耳垂,双脚一踮,热唇就贴向去病,去病更是咬着不松口。

  从唇滑到脸再到脖颈,去病本来心间就荡漾涟涟,此时更是火急火燎,一身热火滚烫,身子僵硬憋闷,低头气喘道:“我今日就要你!”

  说着就抱着子瑜上榻,伸手就解子瑜衣衽。

  昏昏间,子瑜见到去病热烈企盼双目,忽然就想到去病身上还有伤,还需要静养,不能太激动。子瑜手一推,忽地就坐了起来,抱着去病,强忍着渴望,摇头道:“不行,今天不行,你说过,你要在长安娶我。”

  室内阳光激动游走,渐渐放慢了光的步子。

  去病生生地停了手,身子后仰,倒在榻上喘粗气。

  这话去病确实说过。当日在草原,为了子瑜,去病强按捺了那燥热,忍了下来。如今,按子瑜所说,要办个婚娶大礼,却还有些麻烦。子瑜才咒了自己,众亲友都不会容忍;芷若才被封为侧夫人,自己就大婚再娶子瑜,皇帝和皇后哪里不好交代。这事这样办不妥。

  子瑜柔柔地挨着去病躺下,头伏在去病胸前,“你说过要在长安娶我……母亲也希望我着汉服和你行大婚之礼……我也想有个正式的婚礼……”

  去病按捺着那渴望的心,那激情一点一点逝去……

  去病渐渐恢复了理智,望望躺在身旁的子瑜,伸手拉了被子盖在子瑜身上,眼眸甚是严肃,语气也很霸气:“听好!我在草原就娶了你,就是生辰那日!你早就是我的人!今日圆房,明日圆房,根本没区别!”又看着一脸渴望的子瑜,低了声气道:“只是我不想委屈了你,等我请了旨,我就风风光光地迎你回府!”眼神缓和下来,语气更软了:“不过,目前还有些事情要处置,需要等些日子。”

  子瑜现在一心就只关心那伤口,随口就说:“我等。”手轻轻摸着去病那心脏胸口,那里是去病的伤口之地,子瑜心中一痛,心中激情渐渐变成了心疼。

  去病一手拉过来,摸着子瑜手在唇上一滑吻,就翻转身躯,眼看着子瑜,就问道:“你说说,你这四年是如何过来的?”

  “我不说。”

  “为何?”

  “免得你去宰了别人。”

  “还有人辱没你?”去病一惊,坐直了身子,瞪眼看着子瑜,眼眸中闪着又怒又痛的火。

  “你也不要有气,谁叫你骗我,不说真名?”子瑜把他拉倒,又开始纠结那老问题,“你为什么就不信任我,不说真名?”

  “我是怕你知道了真名,反倒担心我。我当时就想着你出不了草原,我肯定接你回中原。谁知就出了那么多的事!”去病眼眸中浸着深深的悔意,“好在上天眷顾我们,又让你回到我身边。”抬头,粗糙的大脸轻轻地挨了挨子瑜柔嫩的脸颊。

  “我……倒地前,冬儿说有一故人来访,是不是你?”子瑜知道不是去病,可会是谁,她一直没想通。

  “我来过石院?”去病楞了楞,“我来了会走?你真是傻瓜!”一下子又明白了,“是破虏,就是韩虏,肯定是他来过。”

  “难怪。”子瑜心中平静了下来。

  看着得意的去病,子瑜心中又有了气,“我在坊间两年,你就一点不知情?你就没听过琴音?”

  “我……我听过几次,就喜欢你的琴音。可我以为你死了,根本没有心思去见那个美丽的琴师……”去病知道子瑜心中有气,诞着脸讨好子瑜,“等我想到求见你,可你又不愿见我。”

  “我想起来了,去年汤圆狂吠不止,就是因为闻到你的气味而烦躁。后来,霍祁还进院子碰到我,我们还说了话。你当时干啥去了?”子瑜气大着,继续问道。

  “我喝酒,喝醉了。你不要气,都是我的错,我没及时发现你的行踪,也没注意汤圆的呼喊。我认错,只要你不生气,你想怎么罚都行。”去病站了起来,握拳躬身施礼,“我领罚,夫人!”

  “公子,姑娘要喝药了。”屋外传来珠儿那和气声音。

  “端进来吧,”去病伸了懒腰,又坐在榻上,一只手已经伸向珠儿,“我来喂。”

  “我自己来。”子瑜坐了起来。

  “为夫人效力,我倍感荣幸。”去病伸手就抢了药碗,“那两日,你横眉怒眼,不许我喂药,我今日补回来,以抵我的过错。”

  “你俩不觉着肉麻?准备继续说体己话?”莫措笑着走进来道,“就不和我们一起乐?”

  趁去病听莫措说话,子瑜一把从去病手中抢了碗,仰头一脖子,那汤药就下了肚,珠儿抿嘴一笑接了碗离去。

  “我正有好消息说。”去病伸手欲抱子瑜下床。子瑜白了他一眼,就掀了被辱,腿一放就下了地,然后不理去病,自顾自朝外室走去。

  “咦,你们还打了把矮椅,谁坐,你坐,还是子瑜坐?”三月不见,屋内还有了变化,跟着出来的去病惊奇地看着莫措问道。

  “那是姑娘的座椅,姑娘的腿……”口无遮拦的兰儿不注意,眼看就要说出实情。

  “我不习惯跪着,就叫霍连打了两把矮椅。”子瑜及时拦住了兰儿的话,反倒埋怨去病的不是,“你当然不知道我跪坐不行。”

  “我当然知道你不喜跪坐,在草原我就知道。”去病挨着矮椅坐下来,得意地看着身旁的子瑜,“你在草原就不爱跪坐,坐着坐着就盘腿了。”去病伸了脑袋过来,嬉笑道:“你盘腿坐,令人想入非非。”

  子瑜手伸过来,打去病头,去病头向后一摆,躲过了。

  子瑜“哼”了一声,转回头不理他。

  “姑娘,女子不能盘腿坐,这是规矩。”珠儿老实,认真劝着子瑜。子瑜向珠儿递了眼神,珠儿掩嘴偷笑。

  “谁说女子不能盘腿坐?别听他的!你的好消息是什么?”莫措伸手烤了烤眼前的炭火,瞪一眼珠儿,认真地看着去病。

  去病眼中飘过一丝痛,瞬间又恢复平静,“莫纳到了长安,我已将他安置在大营,过段时日,我就把他带回来,你们就可以见到他了。”说完,看了看莫措,又搂了搂身旁的子瑜。

  “莫纳活着?”莫措眼怔怔的,喃喃道。

  子瑜眼中溢出了泪,可怜巴巴地望着去病,“莫纳,好吗?”

  “傻瓜,我把他安置在大营,有破虏陪着,好着呢。”见莫措疑惑,就说,“对了,那韩虏就是破虏,是我的军中司马,到时候,他也会来。”

  去病低头,试了子瑜脸上的泪水。子瑜头靠在去病身上,看着莫措,呜呜地哭起来。

  去病语声很温柔,“想哭就哭吧,哭了就会好。”

  “他是如何到的长安?”莫措抬了疑问双眸,看着去病。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到时候,你们细问他就是了。”去病手不停地擦子瑜泪水,珠儿递了巾帕给子瑜,子瑜怨恨的眼看了去病一眼,就推了去病手,自己擦泪。

  午时,按子瑜的要求,众人和隔壁李木子夫妇一起吃了团圆饭,石院内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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