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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晴天霹雳


  清晨,子瑜披衣慢慢爬出了棚。

  棚外,草叶上全是晶莹的露珠,抬眼处,东方有鱼肚白,又是一个好天气。

  甩掉厚衣,子瑜脚步轻快地向草地跑去。

  迎着晨露,放开鼻息,伸开双臂,抬头望天,沉醉般地深吸一口带野草味的清新冷空气,然后闭气,吐气;再吸,再吐……湿润的气息沁人心脾,全身心舒畅。悠悠间,仿似灵魂上天下地,思绪久久不能回返人世……正徜徉神往间,子瑜感觉有眼光扫过,猛一回头,就见陈霍倒在微微冒烟的篝火前,双手枕着,一双亮眼正盯着她。

  子瑜心中一动,高兴地跑过去,大声喊道:“草原太美,我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清晨,你呢?”跑到陈霍跟前,蹲着,热情地瞧着陈霍的脸,再回头望望那灿烂的东方晨曦,不管三七二十一,双手就拉陈霍的手臂,兴奋道:“起来,懒虫!来,来,来——我们跳只舞!”说着双手就使劲地拉陈霍,陈霍松了手,笑着,真就站了起来。子瑜心情大好,拉着陈霍手,饶过头顶,自在地转圈,口中也哼上了一只舞曲。陈霍笑看子瑜,站着没动,但手却跟着子瑜手僵硬地在子瑜头顶舞动。不想,陈霍手没拽紧,子瑜一个不留神,就仰面晕跌草地,慌得陈霍赶紧扑过来看,子瑜倒哈哈笑起来,伸出手,命令道:“拉我起来!”陈霍双眼发亮,手一伸,稍稍带了力道,就将子瑜拉入怀中。

  子瑜被抱住,脸颊一热,双拳就在陈霍胸前猛捶,陈霍更是紧紧抱住不松手。终于,子瑜也停了舞动的手,慢慢地将那手抱着陈霍脖颈,头渐渐枕在陈霍挺直的胸前不言语。陈霍低了低头,脸颊摩挲着子瑜滚烫的额头,指尖轻轻在子瑜轻柔的短发间拨动。停留一刻,手一动,陈霍手就轻抬了子瑜下巴,四目相对,一个燃烧如火,一个娇羞躲避,子瑜眼眸张皇间,一张火辣辣的唇就压着她那唇了。子瑜被陈霍抱住,身心已是轻飘飘的,现在更是身不由己……

  子瑜思绪徜徉,徘徊恍惚间,才猛然一醒,抽了湿唇,猛力推开陈霍,转身跑远了。

  跑到一边,子瑜哭起来,泪滴掉在脚下的一朵花上,那花也哭了:你可真是昏了头,初吻竟给了一个不知底细的草原呆子!谁知道他是个什么人?花儿不断地摇头,子瑜不断地掉眼泪。

  陈霍久久回味,呆站了好一会儿。那眼眸一会儿明亮似火,一会儿又深邃如海,不知思量何事。见子瑜不理他,就远远喊道:“我们很快就会动身,别跑远了……”

  等了好一会儿,子瑜才垂头走过来。

  陈霍瞧她脸有泪痕,似笑非笑地看着子瑜,明知故问:“哭了?”子瑜狠狠地瞅了他一眼,骂道:“呆子!”嘴一耷拉,赌气不再说话。陈霍嘴角一翘,眼中尽是俏皮的笑,连连摇头。

  陈霍向草地深处走去,抓了一把野草塞进了嘴里。

  “这草可以吃?”子瑜虽有气,但眼角一直瞄着陈霍,见陈霍吃草,一下子又好奇起来,跟过去,也伸手抓了一把,送嘴里一嚼,湿湿的带着苦味,一口就吐了出来,“呸——你骗人!”

  已走远的陈霍却大声说:“可以吃点……再喝点热水……吃点馍……”

  子瑜赌气,双手捂着耳朵,大声嚷嚷道:“不听……不吃……”

  子瑜闹着小脾气,赌气在一边坐着。陈霍走到马旁,从马边的袋子里拿出包着的兔肉,边撕兔肉,边丢了一大片带骨肉给汤圆,汤圆“呜呜”地啃食他的美餐。陈霍一边吃一边收拾东西。

  见陈霍忙碌起来,子瑜也乖乖地坐在熄灭的篝火旁,手捧罐子,就着热水,和着馍,大口吃起来。剩的水,就着手,摸了一把脸。

  一切收拾好了,陈霍牵着一匹马走过来,眼中有笑,但脸却故作严肃,那大嘴送出的声音很霸道:“上马!”

  子瑜见他过来,本赌气不理,可听“上马”两字,那气就如放空的气球一样——早瘪了。

  子瑜呆呆地看着高大的马匹,硬着头皮走过去,扶着马身,抬脚上马,动作倒也利落。

  陈霍看着她,悠悠地问:“没骑过马?”

  子瑜老老实实地答:“第一次骑。”

  陈霍点点头,好笑道:“那你还敢来大漠?”回手将马绳递给子瑜,“牵着。”

  子瑜忙大声叫了起来:“我不会骑!”

  “知道,我牵着两匹马一起走。”

  行程明显加快,但草原还是茫茫无际。

  陈霍牵马走在前面,汤圆在周边欢快地跟着。

  子瑜一直奇怪:陈霍为什么带两匹马?现在才发现两匹马的好处:一马载人,另一马载货。那另一匹马的背上全是物品:水袋、布匹、罐子、木棒、弓箭、马刀等。

  “你是牧民?”子瑜看着陈霍的背影,笑盈盈地随口又问。

  “何以见得?”

  “你浑身上下都像呀。会骑射打猎,也一人在野外,穿的更是牧民服,难道不是?”

  陈霍回头望了望马上得意的子瑜,摇摇头,就是不回答。

  晚上,篝火旁,子瑜满眼兴奋,兴高采烈地吃着烤热的兔肉,吃完了,拿着水袋,跑到一边蹲下,还没有倒水,陈霍在旁边吃肉边朗声道:“节省着用,还有十来天的路程”。

  子瑜很委屈地看着陈霍,小声咕哝:“喔……我有两天没洗脸了。”

  陈霍扭转头,望望子瑜的脏脸,温语道:“洗吧。”

  子瑜看看水袋,狠狠心,低下头,漱了口,又小心翼翼地就水摸了一把脸。

  吃完洗完,子瑜无聊地坐在篝火旁,看着正搬弄那棚的陈霍,大声问:“你一人在草原,你不怕?”

  “为何怕?”

  “当然,你是本地人,你肯定不怕。”子瑜喃喃道。

  陈霍回头,“你不是本地人,你一人为何在大漠?你不怕?”

  “我当然怕,我说过,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到了草原,我恐怕在沙漠中遇到龙卷风,被龙卷风吹到了这里。”子瑜无奈地又说,“都是这罗盘惹的祸,我跟着它,才来到酒泉的沙漠中。”

  陈霍停下手边的活,看着子瑜,没有接话,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挨着子瑜坐下。子瑜本想挪挪身子,可心中又有一千个不情愿,只有作罢。

  “龙卷风带我到了这里,后来就遇到了你。”子瑜绞动着手边的梭梭草,感激地看着陈霍道,“你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我回去了要好好谢谢你!”又好奇地问:“你家在附近吗?在你说的居延水边吗?”

  陈霍双眼凝视着黑魆魆的远方,没有回答子瑜的话,一转头,正碰着子瑜探寻的眼光,双眼触碰,火星微渐,子瑜赶紧避开。陈霍提着水袋,喝了一大口水,眼仍盯看子瑜。看了很久,陈霍才站起来转身离开。子瑜很觉没趣,低头用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搅草。

  过了一会儿,陈霍走过来,丢下一包衣物,温柔地说:“把身上衣物换换。”

  子瑜抬头时,陈霍又去远了。

  子瑜看看身上的脏衣:面目全非;再闻闻干净衣服那清爽的味道,心中暖暖的。

  等陈霍坐回篝火旁再回头时,就看见已换衣的子瑜正向他走来。

  明亮篝火映衬下,子瑜略显瘦削的脸红红的,火光下一双大眼更加明亮灵丽;披肩的短发挽在后脑,精气实足;一身藏青色牧民袍服恰好合体,脚踏牧靴,清清爽爽,煞是好看。

  子瑜欢快地走到陈霍身边,毫无顾忌地就挨着陈霍坐了下来,也不嫌陈霍一身血腥,也没了心中的忐忑。此时,汤圆也奏热闹,挨着子瑜俯下。

  陈霍盯着子瑜看,看得子瑜脸更红,平时话多的子瑜突然语塞了,而陈霍也没有发问。

  静谧之下,只听篝火噼啪声。子瑜本以为陈霍又会无礼,可陈霍头是动了动,却没有低下来。子瑜心中失望升腾,心中一片声地骂:呆子!呆子!就是呆子!子瑜眼中渴望渐渐退去,跟着就低头不说话。陈霍也转了头,无话。

  不知过了多久,汤圆早打瞌睡了,陈霍倒下,懒懒地说道:“睡吧。”

  没有任何睡意的子瑜起身进棚倒下。子瑜心中千转百回:既渴望着,又忐忑着。那边上的梭梭草微微皱眉:你真喜欢一个不知底细的牧民,没发烧吧?

  第二日,子瑜起得晚了点,一出棚就见朝霞漫天,晨光满满,雀鸟起舞。

  一晚的牵肠挂肚一点都没影响到子瑜,子瑜心情很好。

  站在棚前,子瑜抬头仰鼻恣意地吸纳天地精华,迎着朝霞中冉冉初升的红日,子瑜很畅意地伸出双臂拥抱无处不在的日华;再舒心地闭眼,全身心地迎接这天地间最美好的一天。子瑜睁开惬意的双眸,那明亮的双眼沐浴着璀璨的霞光;远眺无际的草地和起伏的山地,那天边有鸟在翱翔——

  我的家在哪里

  就在那清晨的霞光下

  高高的神鹰飞翔

  披着那霞光飞向远方

  在草原播撒着永恒的吉祥

  我的家在哪里

  就在那清晨的阳光下

  青青的草地一望无际

  自在飘摇吹绿大地

  在春天散播着无边的欢欣

  我的家在哪里

  就在那清晨的牧场上

  云朵般的羊群漫步草原

  散落人间温馨大地

  在心田播种着绵绵的情谊

  我的家在哪里

  就在那人间天堂上

  健壮的马儿飞驰云天

  任我驰骋跟着你远去

  在蓝天下我随你大声欢笑

  我爱这家乡

  我爱这天堂

  无论我在何处

  你都是我的最爱

  你都是我的天堂

  ……

  清亮悠远的歌声被那喜悦的晨风送过来,本牵马收拾物品的陈霍停了下来,猛转身,怔怔地看着朝阳下高歌的子瑜,霞光中的子瑜大气、高洁、明丽、一尘不染。

  歌声久久回旋,不忍离去,随风飘向很远的地方……

  没有赞叹声,没有喧嚣声,一切恢复平静。

  艳丽霞光下,畅快的子瑜在草地上一个旋转飞身,那高挑的身子就飘舞起来,短发飞杨,一脸的勃勃朝气,就如那初生的朝晖,令人过目难忘。

  子瑜很满意地停了转动的身体,哼着小调,眼睛渐渐被脚下的小草小花所吸引,顺势蹲下来,没在了飘摇的草丛中。

  那草叶梭梭柔手已被子瑜吸引,不断地轻抚着子瑜脸颊,子瑜很惬意,一脸的欢笑。一边闻着草叶的清香,一边就摘了一朵偷看她的小小黄花。那摇曳的花儿,花朵虽小,却盛开着那细细密密的花瓣,粉嘟嘟的花蕊更盼着子瑜吻了它。果然,子瑜将那花儿放在了唇边,那红唇轻沾了花儿的蕊,花儿都羞答答地醉了。清风漾漾拂过,无数的花儿都欢悦地跳了出来,笑看子瑜,都盼着子瑜带她们走。子瑜一朵一朵地满足着花儿的愿望,一朵一朵地吻着花儿的笑脸。原野上的花草都在晨露的风中微笑着,频频点头,仿佛在抢着喊:“你好,子瑜,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陈霍嘴上叼着一根草,走了过来,眼神深邃无底,“我们即刻出发。”语音很温暖。

  中午吃饭时分,陈霍看了看天,“要下雨了,今日,我们就在这里歇息。”

  “你会看天气?”子瑜好奇地问,陈霍不答。

  子瑜终于瞪眼骂了一声:“呆子!”陈霍抬眼瞧了瞧子瑜,子瑜扭头不理。

  陈霍熟门熟路地搭棚,搬东西,溜马。

  子瑜本上前帮忙搬物品,陈霍却说:不用。子瑜乐得自在,采摘花草,自顾自地编了一个花环戴在头顶。

  果真,到了下午,冷风吹过,墨云压顶,一场急雨即将坠落。

  不久,第一颗冷雨无声无息地飘落了下来,两人和汤圆赶紧都挤进了棚。

  很快,外面就下起了密密麻麻的细雨:如雾如帘,细细地布在茫茫的天地间。

  细雨润无声,外面没有动静,连鸟声都没了。

  棚内既暗又小,三个挤在了一起。

  陈霍摸摸子瑜头上的花环,点着头满意地说道:“带上花环,更好看。”子瑜听了很不自在,望着外面的雨刚弯了腰欲出去,陈霍就喊:“坐下!”然后补了一句:“你才好,少淋雨。”

  子瑜只有乖乖地坐下,感觉腿上不舒服,就又盘了腿。陈霍盯着,没有说话。陈霍奏嘴过来,吸吸花环气息,有意无意间就挨着子瑜了。子瑜不动,陈霍也没有什么动作,场面有些尴尬,也有些温馨。半晌,子瑜才伸手抱着汤圆,和汤圆逗起来,陈霍却盯着子瑜看,子瑜只当没发现。

  天渐渐暗下来,也冷了下来。陈霍拿出了冷肉,子瑜尝了尝,一股腥,难以下咽,就只吃了馍。陈霍顺手就给子瑜披了一件厚衣。

  吃完东西,子瑜随口就问:“你没带手电?”

  “手电?”陈霍淡淡地回了一词。

  子瑜慌张起来,“你没带,那——晚上怎办?”

  “晚上?你睡中间,就这么办。”

  子瑜瞠目,陈霍点头,坦然道:“放心,不会把你怎样。”黑暗中,子瑜看不见陈霍表情。

  陈霍早早躺下,手枕着,也不知是否睡着。

  子瑜在天边唯一的光亮都湮灭了,才挨着陈霍躺下,心中如排山倒海般翻腾,终于还是扯了头顶上的一匹稠隔开陈霍。

  一夜无声。

  绵绵细雨直到第三天清晨才止住。

  草原放晴,子瑜爬出棚一看,草地湿湿的,满地泥泞。

  陈霍喝了喝收集的雨水,收拾东西,开始上路。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

  “看,那里有条狗。”子瑜欢天喜地指着天边一只动物喊道,“附近肯定有牧民!”

  “那是一条狼!”

  子瑜倒吸一口气,那眼中明显飘过一股子怕意,遂胆怯地问:“狼?它会袭击我们吗?”

  “这是一条孤狼,它跟我们一天了。”陈霍眼看着狼的方向,一脸的冷峻,冷冷道,“本不想杀它,可跟着也可恶,是它命该如此!”说完,嘱咐子瑜:“你下来,我去去就回。”把子瑜放下马,陈霍翻身上马,跃马前转头严厉地看着汤圆,喝了一声:“汤圆留下!”

  “我怕……”子瑜大喊着,陈霍早已快马加鞭奔向狼的方向。

  狼见马过来,快速逃向远方,很快就没了他们的影子。

  子瑜抱着汤圆,看着陈霍消失的方向,心中恐惧渐渐弥漫,惊慌地四处张望,仿佛那草丛中到处都是那狠毒的狼眼在盯着她,子瑜浑身抖了起来。子瑜第一次发现:不管陈霍是不是牧民,她已经离不开他了。

  很久,天际出现了马的影子。子瑜热眼含着泪迫切而又渴望地看着远方马背上那疾驰的身影。

  陈霍下马,还没站稳,子瑜就扑到陈霍胸前,抱着他不放,头埋在陈霍胸前“呜呜”地哭,泪珠滴滴滚落。

  陈霍双手搂了过来,两人温馨地拥在一起。

  子瑜哭道:“我很怕……”

  “你胆子那么大,你还怕?”话虽如此,陈霍还是搂着子瑜,低头轻柔地说,“好了,不会有事。”说完,陈霍那大手在子瑜背上搓了搓,然后就伸手抬了子瑜脸,轻轻擦了子瑜脸上的泪痕,低头碰了碰子瑜还撅着的小嘴。陈霍试探了一下,见子瑜没有拒绝,渐渐四片唇黏合在一起:热切而激烈。子瑜闭了眼,全身无力,任凭陈霍摆弄……好一会儿,陈霍移了唇,将子瑜泪痕吻净,才牵手拉子瑜坐在地上。

  “今日就在此地歇息。”陈霍回头,子瑜头已不自觉地靠在了他的肩上。

  自从孤狼事件后,子瑜和陈霍开始共骑一马。

  白天马背上,陈霍手摸着子瑜腰身,轻轻一捏,子瑜就笑不止,“呆子……别逗,痒痒!”陈霍耳语道:“呆子听不懂。”然后用脸、唇拨弄子瑜的脖子,用唇吻子瑜耳垂,子瑜全身酥麻瘫软在陈霍怀中,陈霍求之不得。偶尔子瑜还嫣然回头还陈霍一个长吻……

  两人马背上缠绵不已。

  傍晚篝火旁,子瑜抱着陈霍结实腰身,头埋在陈霍怀里,小鸟依人般又动人又老实,惹得陈霍不停吻着子瑜额头,两人依偎着共看无垠夜空。

  每次,草地翻身长吻后,陈霍都会粗声粗气,脸红脖子粗地强迫他自己放开子瑜,子瑜徜徉徘徊间不解,陈霍憋气道:“不忍委屈你,等我娶了你后才行事。”子瑜听得懵懵懂懂的,但却更深爱陈霍:管他是何许人,只要有爱就行。

  又是一个晴朗的夜晚,如轮圆月爬了上来,月光如水,一泄满地,不远处,一颗明亮的星星笑眯眯地看着大地。

  篝火旁,子瑜靠在陈霍肩上。

  “你真的是牧民?”子瑜斜斜头,柔情地看着陈霍问道。

  “你猜猜?”陈霍终于搭话。

  “猜不出来。不过,你好像带了一些绸缎、丝织品似的,不会是卖它们吧?”

  “你看出来了?”

  “你带两匹马,马上有稠什么的,像个商人,只是用这方式卖东西太老土了吧。”子瑜真的很惊异:现代草原还有这种叫卖方式?

  “我就是一商贾,到匈奴地贩卖锦丝帛稠。”陈霍双眼炯炯,认真地看着子瑜说道。

  “等等,你说匈奴?”子瑜莫名紧张起来,头离开陈霍肩膀,坐直了身子,大眼甚是惊疑,“没听说中国还有匈奴。”

  “你这小傻瓜,真糊涂了?你不知道这是匈奴地界?”陈霍用手指轻敲了子瑜额头道。

  子瑜惶惶然,一脸呆滞。

  陈霍见她刹那间双眼就变惊慌,脸也煞白,忙抽过一只手,将子瑜拉入怀中,轻语道:“无妨,我们一起离开就好。”

  子瑜身子一晃,想起陈霍不知酒泉,不知手电,身子就一个激灵冷惊,一双毓秀大眼瞬间空灵无助,半天,才望着陈霍关切的双眸,一字一字地问:“你是哪里人?”

  “长安人。”

  子瑜一口气差点上不来,陈霍赶紧抚了抚子瑜胸,停息片刻,子瑜那眼含怨带泣,怒道:“你不要逗我!”见陈霍眼中疑惑越来越盛,不像说笑,子瑜脑子一轰:完了!子瑜那脑子一片空白,半日才回过神来,不仅怀疑起来:不会吧,真的穿过宇宙,到了古代?子瑜遂离了陈霍怀抱,直了身子,双眼疑惑地望着陈霍,急切地问:“现在是啥朝代?秦?汉?皇帝是谁?刘邦?刘彻?”子瑜此时只恨平日历史学得太少,汉朝皇帝只记得刘邦和刘彻。

  陈霍眼中拂过一丝惊异,大眼眨巴了一下,“你胆子可真大,皇帝名讳也敢说!”看子瑜眼神凝重,就坦然道:“秦已灭,现是大汉,皇帝嘛,姓刘,名彻。”

  子瑜身子一软,倒向身后,陈霍一抱就拖到了他怀中。

  陈霍怀中的子瑜满脸泪水,气息哽咽。一直以来都镇定自若的陈霍也慌了一下,旋即又坦然镇定下来,见子瑜莫名伤心气噎,就用他那黑脸不停地摩挲子瑜那泪脸,安慰子瑜:“不哭,有我在,再大的难处都会过去。”

  子瑜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双手紧紧地搂住陈霍那粗壮的脖子,哽咽几次,终于放声哭了起来。

  草原上,哭泣呜鸣,低首徘徊。

  陈霍紧紧地搂着子瑜,静静地听着哭声。

  子瑜哭累了,就紧偎在陈霍怀中。陈霍将她抱回棚内,刚放手,子瑜就拉住不放手,又哭。

  当晚,陈霍挨着子瑜睡在棚内。一晚上,子瑜的手都拉着陈霍。陈霍翻身,手一松,子瑜就醒了,然后就哭。黑夜中,陈霍心疼地听着哭泣的声音,只有紧紧地搂子瑜入怀,等她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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