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白马
一大早李牧之便被吵醒。昨日挥舞大旗，看似武威，不过这个威武可真是要出把子力气，更何况一个苦逼偷香贼又被人恰巧抓到，激斗了半个时辰，没有理由不多睡会。但“咚咚”的敲门声不绝于耳，李老七终于无奈，唉声叹气问道：“谁？”..却不答话，“咚咚”两声便当做了回答。苦逼终于叹口气，穿着内里白衣便去开门。打了个呵欠，方才调笑问道：“姑奶奶！...看那小嘴都能挂个油瓶了！说说，是谁欺负我的蒹葭了？看我不打烂他的屁股。”...
瞧那嬉皮笑脸模样，李蒹葭懒的搭理他，径直进了屋，背了房门坐在凳上，手里一包东西也“哒”丢到桌上，一声脆响让李老七立即回神，巴巴的倒了杯水端过去讨好：“蒹葭！这里面是什么东西？”...“皇上赐的裘布料子！”..半晌才得了一句回答，连一个多余废字都没有。
“那你拿过来干什么？...上好布料，正配佳人！...蒹葭，等我让王婶给你做件清水琇衣，怎么样？”...满脸讨好的讪笑，与那不整衣衫，再配上散乱发髻。
别说，连李牧之自己都觉得，还真有些奴才感觉!...
李蒹葭不接话，只是淡淡转身，一双丹凤眼直直盯着李牧之：“佳人！那你昨夜佳人如何？是不是也要为她做一件”...
李老七尴尬摇头，忽然语噎。李蒹葭忽然瞪圆了眼：“瞧吧！无话可说了！......”
那模样恨不得要把李牧之活活给阉-割了。
李牧之回头传了外衣，边束腰带边答话：“昨日提前走了！去了连武堂招呼大家出去喝酒！...还真没出去鬼混！。。。弘成与大皇子可以作证！”
瞧那镇静自若的神态，还大马金刀的端起蒹葭面前杯子一饮而尽，让人不得不怀疑，难道昨夜伸手在人姑娘身上作恶的牲口是别人假扮的？！...
李蒹葭看那神色，还真没看出个所以，有些暗暗心虚自己怎么又呷起了干醋。李牧之却不理会，系好腰带大吼一声：“小翠，打水来！少爷要洗脸！”...便回头看向扭捏的李蒹葭，正色问道：“李大小姐。今日光临后院，究竟所为何事？”...
“我..我..我来比着给你再缝件衣服！”...李蒹葭前来质问怀了一腔愤懑，回头却发现好像没占到理，立即理屈穷词。
毕竟！这个时代的男人出去寻花问柳，三妻四妾乃天经地义。便是正牌妻子，若不主动为夫婿纳妾，都会被骂为“善妒”！...更何况，二人尚且还根本谈不上更深关系？...
李牧之盯着那张稍有紧张的眼睛，低头轻声道：“就为这个？”..
“摁”“摁”...李蒹葭好似找到好借口，立即点头！。。。
“不必了！料子你就拿去给各房大娘都裁身衣裳，我这人太糙，穿不习惯！...别忘了，先给自己留下一身最好的料子！对了，陛下不是还赏了匹白马。我怎没看到，不是让小虎给我偷偷骑跑了吧？”.李牧之一边洗脸，一边抬头问道。
..听那吊儿郎当语气，李蒹葭才松口气，毕竟自己确实管的太宽了点！。。。轻巧答道：“没有！各房子弟刚围过来，我就让爹把马给圈在那个单独的马嗣了！”...李牧之伸手亲昵的刮了下鼻子：“聪明！”...李蒹葭作势要打，老七那厮立即跳到门口嘻皮笑脸：“打坏了可不成！...俺今日可要是骑着白马，到连武堂显摆一番的！”...李蒹葭笑一声：“臭美！”.心结已解，又“咯咯”回了前院。
瞧那纤细腰身！一头牲口紧紧盯着，心里却做起比较。“恩，细是够细了，就是小胸脯不够挺，肯定没昨夜那个祸国殃民的尺寸，来的销魂，销魂呀！、、、”...
美美思索着两颗水灵白菜，“当里个当，当里个当！...小翠，少爷饿了！”...
男人，哪能不饥渴？哪能不贪心？...更何况一条见了第二面就丈量过佳人胸口尺寸的牲口！恨不得全天下青年才俊都死绝了才好！...
待吃了早饭，刚好艳阳高照。小厮马德已经牵了白马，在府门等候！...这个一朝升天的小厮如今已是李家首席剑匠，让李牧之顺眼的是依旧是一身青布小帽的打扮，眼神依旧不愠不火，跟下人们说话依旧客气，丝毫没有翻身做大爷的嚣张派头。
至少表面没有！至于非要跟在自己身边跑腿!人各有志，你怎知能一月学会包钢术，三月后便一手掌管李家京城铸造的癞蛤蟆，图的是地沟里的残羹剩饭，还是仰望鲜花之上的美酒？...
马德牵马上前。好一头高头大马，臀宽体阔，遍体雪白不见杂色。李牧之不懂马，但如此拉风的大马骑出去指不定要迷倒多少家的娘子。这头微笑的牲口，立即急不可耐的跨上了另一头牲口。
“好！英武不凡！”...一声夸赞，自门口传来。李纵横掌管江南铸造，虽不用上早朝，但被加封了男爵爵位，乃是货真价实的正三品。又因李家善武，穿了武官绯色官衣，胸口绣豹栩栩如生。一个官商却穿了武官朝服，颇有些不伦不类。但李纵横却是爱惜非凡，一袭绯红官衣也是精心裁剪。
毕竟，这身袍子，可是个光耀祖宗门楣的身份！...不知暗地，多少人嫉妒红了眼呢!...
瞧那身不搭调的袍子，李牧之就想咧嘴，被李纵横身后跟着的李蒹葭杏眼瞪住。小丫头看今日心上人黑衣裹体，高头白马当真是一表人才，眉若星辰！让李蒹葭暗自欢喜，又悄悄瞅了两眼。李老七也不下马，拱手开玩笑道：“呀！李家老爷，你也要出去？刚好，咱儿顺路，走起，走起!”一番话逗的出门的各房都哈哈大笑，李牧之却是低头瞧了眼失神的马德，“唰”一鞭子便飞驰而去。...
只留马德追在身后，“少爷，少爷！”呼喊，李老七却不停下。只是忽然流转满脸玩味，回头瞥了眼仍在追逐的青衣小厮，眼神好笑轻声道：“是该给你敲打敲打了！...不是身份不配，只是蒹葭那可是爷的人！...看样得早点给你找个婆家。对，就是找个婆家给你嫁出去！”...
大皇子昨日吃了败仗！...这个消息可真震撼。“西北战神”威风扫地的时候可不多，于是民间又沸腾了，坊间又在流传当时是如何惨烈而酣畅的一场屠杀，京口说书的直将李牧之刻的如同天神下凡，恨不能召集三千神灵助阵。只是听众不免有些遗憾，这次打仗，怎么李家那老七没作诗出来呢？
...那可比这说书的磕磕巴巴造句子，要顺口多了！...
昨夜吃了花酒，李弘成起身回府，并未过夜。反倒大皇子异常盛情，推杯换盏将自己一条每日与烈酒打交道的边疆好汉喝的伶仃大醉。而赵云，早已快快成了好事，让老美人销魂欲死后仍旧神采奕奕，不顾夜深聚齐了平日嬉闹的子弟在自家府上把酒言欢。挥斥方遒间颇有些飞扬跋扈的味道，让同是连武堂才俊却没被李牧之看中亲自上阵的大少们暗自嫉妒，却又掩不住身为连武堂子弟的骄傲。...
赵云仍旧穿了下午衣衫，粗布麻衣却坚持不肯脱下，言语仍旧轻浮，但脸上终于没了脂粉气，指点江山的姿态嚣张，外多了抹被疆土磨砺出的锋芒，让赵家老爷独自在书房感慨良久，待喝完最后一杯美酒，醉醺醺笑着冲夫人讲话：“从今日起！云儿已不必管教，放他去吧！孩子，终究要长大！”....
今日一早，待赵夫人起床，愕然看到儿子独自在墙角扎着马步，丫鬟捧着热水毛巾不知所措。瞧那满头大汗，已经不知道练了多久。赵夫人心疼开口：“云儿，看你满头大汗，吃完早饭歇会再练吧！”...赵云龇牙咧嘴却是眼睛锃亮扫过：“妇人之仁，只能害人！牧之说过，基本功扎实就只能贵在坚持！...”赵夫人一愣，瞧儿子那张目不斜视的脸，而后戚戚走开。身后又传来声音，干脆而简练：“今日把后院丫鬟全部换成小厮！”...
赵夫人不知意欲如何，只能请教老爷。已是工部侍郎的赵无极听闻一愣，而后仰天大笑：“准了，立即去换！”...
男人，确实不该有半丝脂粉气！...
李牧之一路策马而去，走到西城大街才缓下来。但一枚潇洒公子配上如此惊艳一条高头大马，怎能不引人注意？...李牧之毫不为意周围眼光，微笑着向前借路。直到茶楼二层窗口忽然有位公子吼了一嗓子：“李牧之！那就是昨日演习横扫三千敌兵的李牧之！...当日与大少们在此喝酒，还吟诗作赋，我记得他！”...
李牧之立即满脸苦笑！......得得瑟瑟，忽然感觉到了由草根到名人的压力！...
这头牲口，终于不再有闲情逸致打量身边路过的小娘子，瘪着脸却又非要挤出笑容挥手点头，眉宇间的神采飞扬终于变成了无可奈何。好不容易快要挤到街口，却发现对面已是大姑娘小媳妇挤了个满满，瞧那神色，仿佛自己已经是一只被扒了个干净的光猪。李老七终于没了底气，抽冷子大喊一声“让路！”..一跃便上了路边菜农的小摊，一路便踩踏沿街摊位纵马疾驰而去，一手握缰绳，一手丢银子恰巧落在身后案板。...
瞧那一骑绝尘姿态，径直转入府衙大道。“哇！连逃跑都那么潇洒！”...身后小娘子满面桃花，就是不知李老七听到会作何感性？...
一路到了连武堂，今日没带小厮，便随手将白马栓在门前，推门而入。大皇子今日果真没来，让李牧之有些忐忑！...但众子弟已经到齐，却是安静的诡异，盯着李牧之那张脸。李老七伸手摸摸鼻子，尴尬笑道：“怎么？我脸上长花了？”...引的众人哄堂大笑！...一直遗憾未能亲选的王小花已经带头吼一声：“牧之，干的漂亮！”...“漂亮！”...“真给咱争脸！”...
热烈却不殷勤的笑脸，让人忽然感觉，这群浑噩子弟终于找到该有的骨气！...李老七毫不掩饰的哈哈大笑，振臂大呼道：“教头不在！今日向翠楼，我请大家喝酒！定要从今日早间喝到华灯初上方算罢了！..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陛下下令，要让牧之拿了赏赐去换美酒！皇命难为。今日便拿门口御赐白马，换个一醉方休！”.....“走！”...众人哈哈大笑后，李弘成高喊一声，轰然响应！...未留意到王冲与王然二兄弟面色黯然，偷偷溜走！...
曾被李牧之扫尽颜面的李书平却是面色挣扎，待众人转身后忽然开口轻声道：“牧之，今日可能带我一个？”..瞧那脸色，李牧之哈哈大笑，也不回答，只是伸手搂住李书平瘦削肩膀，大步出门！...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皇老儿，你说过要拿去换酒，可别怪我这个老实人听不懂话！”...李牧之牵了白马，嘀嘀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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