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尸骨成山
望月殿，摆放着数万个灵位，灵位密密麻麻，占据了整个望月殿的三分之一的空间，最上方赫然是望月灵位。
乔老在为灵位上香，三拜三叩，虔诚且庄重。
忽然殿门被打开，一个小童进殿道：“谷主，谷外来人！”
“何人？”
“幽暗沼泽血魔殿！一行十一人。”
“何事？”
“为首之人说要面见谷主。”
乔老没有回话，依旧不急不忙的点上三支香，插进灵位前的棕色香炉中，又是三拜三叩，起身，礼毕。
转身冷冷道“速召集望月弟子！”说完转身往殿外而去。
“是！”
道童迅速跑到殿外的巨钟旁，提气直击钟锤三下，“轰轰轰”钟锤连撞巨钟三下，发出惊天巨响，整个空间都发出阵阵涟漪，声音传遍望月谷的所以角落。
道童许是太久未曾尝试如此迅猛之法，整个人后退了三大步才止住钟锤的反震之力，但胳膊依旧颤抖不止，脸色也有点不自然。
此刻，古奕刚结束一夜的修行，准备吃早食，突然听到钟声，也是一愣，随即快步出了洞府。
望字别院其他弟子，也都站在山谷中，互相观望着，猜测着。
忽然山谷之上传来中气十足的传令声：“谷主有令，望月弟子，即刻前往内谷，不得有误！”
与此同时古奕抬头向上望去，有些惊讶，因为御空而立之人，正是每日送食的道童，只是不见平日的温顺，多了一丝凝重。
古奕不禁感慨望月谷太深不可测了，居然平日负责望字别院饮食的小童也是修道之人，而且修为不低。
但此刻也容不得古奕多想，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对身边其他众人喊道“内谷见！”说着提步全力直向山下而去。
因为进入纳灵境的原因，古奕的速度大大提升，健步如飞，其他人，也是各施本领，或奔，或飘，或闪烁，急速向山下冲去。众人之势，犹如猛虎下山般，卷起一地纷飞。
半柱香的时间，古奕等人终于赶到了内谷。
只见此刻的内谷高台之上，站立着十一名黑衣人，古奕虽然离得很远，但也感觉阴风阵阵，血腥味甚浓，一看就是杀生之人。
“乔谷主，还不肯现身吗？汪某人就那么不受待见吗？”领头之人阴冷道，想必也是等得不耐烦了。
乔老和几位峰主仿佛瞬移般出现在高台之上，望着黑衣人一行冷冰冰道：“望月谷欢迎天下人，唯独不欢迎你们。”
“百年不见，乔谷主还是一点没变啊！”
“变不变那是乔某人自己的事，就不劳你惦记。”乔老冷声道。
“乔谷主，不必动怒，殿主大人甚是想念乔谷主，所以此次特命我前来送一样东西给乔谷主，以表殿主大人关切之意。”姓汪的阴笑道。
乔老眉头一皱，一切反常必有妖，乔老不得不小心应对，片刻后，乔老才冷声道：“想念！我一个糟老头子，有何值得想念。”
“乔谷主看看就知，毕竟我只是跑腿之人，殿主大人的心思小的还真猜不出。”说着黑袍一挥，高台之上噼里啪啦多出万千头颅，如雨点般侵盆而下。
众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一座山，一座由头颅堆砌而成的山，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眼神中带着怨气，不甘，恐惧，头颅中涔涔的冒着鲜血。
望月谷被一道道血气，怨念充斥。
乔老面色一冷，重重跺了一下拐杖道：“畜生！”
台下的剑男拔剑而起，御空而立愤怒道：“杀！”声音响彻天际。
望月弟子高声应和“杀！”此起彼伏，宣示一份决绝之意，悲怆填满每一个望月弟子的心。
“乔谷主，殿主大人交代，若您老有任何不明之举，可就不是这份小礼了，而是更大的一份大礼。”黑衣人若无其事的上前一步，轻声道。
乔老没有回话，依旧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万千尸骸，空间寂静无声。
就这样，过了半刻钟，乔老厉声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这一份血债，来日必将千倍奉还。”
“乔谷主，有气概！汪某人佩服。”黑衣人阴里阴气道。
“滚！”乔老暴吼道。
“滚！”望月弟子也跟着愤怒道，渲泄着心中的愤懑。
“哈哈，注定的命运是逃不掉的，这里永远都是大人的饲魔地。”黑衣人化作黑风，瞬间而去，空中回荡着嚣张的话语。
就这样，谁都没有动，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看着尸骸山，闻着惊天血气，感受着那一缕缕不甘的怨念，还有那在空中嘶吼的灵魂。
古奕眼睛布满血丝，仇恨的情绪不断堆积，手掌止不住的颤抖。
“为什么！”古奕仰天怒吼，压抑的仇怨如能量般冲体而出。
暴躁的情绪在众人间弥漫，整个望月谷都被阴云笼罩，让众人的心越来越沉，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忽然，乔老转身面向众人道：“这就是我们的处境，魔族肆虐，生灵涂炭。”
“今日我为什么没有杀了他们？你们以为我不想吗？我比你们任何都想。但望月传承不能断，如果望月断了，生灵的希望就断了。”喊声撕心裂肺，深深戳在每一个望月弟子的心上。
“魔族不可怕，可怕的是控制着一切的人。上界之能，翻手可灭天地，我们唯有积蓄，积蓄更大的力量，在缝隙间求得一丝希望。孩子们，这一世的希望在你们身上，在千千万万的望月门徒身上，不断快速的成长，就是你们唯一能做的。”
“十年之后，百年猎魔，又要开始了，是机缘更是挑战，到那时，你们将接受更大的考验，更多的生灵需要你们去保护，去求得生的机会。孩子们，努力吧！”
乔老眼神中带着悲伤，带着自责，也带着一份希望。
“甲老，希望你所说的大世真的来了，老家伙们，我坚持不了多久了。”乔老暗自呢喃着。
“小琳，将药王殿的灵药也取出来吧！资源虽然少，但机遇更难得，不必再节省了。阿宝，聚宝殿的宝器也该准备了，他们还小，防身的东西以后还是要的。”乔老道。
“是，师兄！”华峰主，朱峰主齐答道。
“你们几个，放手去做，既然来了，就抓住，不要放过，也算是对他们的一个交代！”
“师兄！这事我亲自去处理”青峰主面色铁青，像是在压抑自身的怒火。
“师弟，这些你就费心了，送好最后一程。”乔老对着李峰主道。
“师兄，我会处理好。”李峰主道。
乔老转身独自离去，背影萧瑟，此刻的乔老再不是修道大能，不是谷主，而是一个老人，一个悲伤的老人。
朱峰主对着庄雪等人道：“随我回殿。”
庄雪没有动，低下的头缓慢抬起，面带哀伤，乞求道：“师父，我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朱峰主摇了摇头对着几个徒弟道：“死何尝不是种解脱。”
孔峰主拍了拍朱峰主的肩道：“随他们去吧！经历也是种历练。”说着孔峰主就转身而去。
青峰主对着莫林等人冷声道：“好好去感受！”
几位峰主也便离开了，只剩李峰主一人在高台之上，口中不断轻吐法诀，洗刷着亡灵的怨气。
就这样，高台四周数千名望月弟子静静的看着，看着尸骨成山，看着血液挥散，看着怨灵消散，看着……
太阳西沉，月上眉梢，斗转星移，直到李峰主托举尸山而去。
剑男对着李峰主离去的方向跪下，双手托住黑剑郑重道：“安息吧！我定用手中之剑，杀破天下之魔。”重重叩了三下。
望月弟子都下跪，立下誓言，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冲破夜色，冲破笼罩在望月山谷的阴霾。
正所谓：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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