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世界真相 下
等他情绪平复下来后，他又抓着令山海的袖子急切问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有多少？”他此时忽然想起当初红袍梦灵欲将他魂归死契时候曾念叨过一个数字“5673”，那应该就是代表他的数字，也就说至少在他前面还有着五千多人。
而听到易苍疑问，令山海等人先是一怔而后却又露出萧瑟的神情，他低着头思索了一下，伸出三个手指说道：”据我们收录进来的数据，不超过三千人。”
易苍不解：“可那梦灵嘴里明明喊的我5673号，难道是我听错了？”
“没有。你没有听错。到你确实是这个数字。在漫长的时间里，我们这些人有些抗争能力的还好，那些没有战斗力的挣脱者被梦灵追杀杀死大半。何况时间那么久，我们不断地和对方碰撞，而大多都以我们失败告终，有些惨烈的甚至还会整个分部被连根拔起，所以即便到你已经有五千多，可现实存在的人确实不到三千人了。当然挣脱者联盟没有收录其中的，是否也还有像我们这样的人，我不清楚。”
得到这样的答案，易苍消极地再次狂饮下一杯茶水:“既然我们人这么少，为什么不主动去帮助其他人类挣脱这个幻境，至少我们不至于孤军奋战。”他天真地想着，也许可以唤醒更多的人类。
“没有用的。”令山海一下子打破他的幻想：“曾经我们也想过这个方法，可是没有用，那些被我们强行灌输这种思想的人类，要么就精神崩溃而死，要么他们不会拥有任何能力，活不到他们苏醒后的第三天便都会被莫名的力量抽空灵魂死去。挣脱者，只能靠着自我觉醒，我们帮不了，帮了也只是害了他们。倒不如让他们懵懂无知过完他们的一生，这种事勉强不得。对于他们无知是最好的幸福。”
通篇大论之中，易苍轻易捕捉到一个词语”能力”，他问道：”你们口中的’能力‘又是什么东西？”
令山海错愕地望着他，忽地又拍拍脑袋，想着：是哦，都没有告诉他这个。于是他解释道：“每一个自我挣脱者都会被赋予一种异于常人的能力，也就是人们口中的超能力，我们称之为‘源力’，你看。”
他拉起自己的袖子，只见从他宽大的手掌与手腕交界处，缓缓地伸出一把银色的短枪，一抹透亮的银光在铮亮磨得锋利的枪头闪烁，银光绕着只有二十公分的短枪枪身一圈一圈地往下闪动下去。那枪头冷冽无比，让易苍一下子想起梦灵手中那把随手能取人性命的唐刀。
“我的能力叫银枪。至于他的其他能力。“他说到这里戛然而止，没有继续说下去。易苍也识趣地没有问下去。
”这种能力每个人都会不一样，你的同样如此。只是这个东西只有你自己知晓，到时候你自会明白。“令山海说道。
“漫长的时间里，我们这些挣脱者组成一个联盟，挣脱者联盟，名字取得不怎么样，但是至少算是我们这些人共同的家园。而这里，不过是联盟的一个分部，这样的分部很多大城市都会有。不过，我们这个分部比较小，只有。“他顺着众人坐落的顺序挨个看了一遍：”只有我们五个人，算上你这个新晋的小家伙，总共就六个人。“
接下来时间里，令山海给他介绍了他们所界定的源力值与梦灵的等级，一切繁琐的事情都在木桌之上展开。易苍仿佛隐隐觉得，他的世界像被强行关上所有门户，只留下一扇狭小无比的窗子，他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撑开这个窗户，直到他逃出这个梦境，或者死亡。
”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易苍忽然开口道。这是压在他心底最重要的问题，这个虚幻的世界是从什么开始这样，而又是缘何如此。他不甘心像一个牲口一般被人豢养着，更加不愿意他的命运早被别人写好，他只能一步步按照别人的意志去度过自己的一生。
在场众人在听到易苍这个问题时，神情都极为严肃，他们或者无论是在喝着茶还是看着书说着话，此刻都停下了动作，有些落寞地盯着令山海，他才是这里的主事人。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不少，许久没人说话。一刻钟之后，令山海终于开口：“从人类最后一部神话创作之后开始。”
“最后一部神话？”易苍更加不解，忽然跳脱出来的东西似乎和这些没有丝毫关系。
“是的。“令山海坚定道：“这里面看似毫无关联。从人类失去创造‘神’幻想开始，他便来了。从失去信仰开始，当然我不是说信仰有这么大的威力，从再没有神话开始，他趁虚而入，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是什么。从那以后人类生活在他的梦境里，彻底失去信仰或者说是丧失“造神”的能力之后，再没有所谓的神的出现，因为在这个世界里，他才是唯一的神，他不容许人类再有其他神灵诞生，哪怕只是在人类的脑袋里诞生。这就是人类的悲哀，信仰一件属外的东西已经不存在了，人类开始只信仰自己，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争名夺利。他们生命开始到结束短短几十年中，硬生生挤出一个冷漠的词语‘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样的事我看了三百多年，看也看厌了，而他们乐此不疲。呵呵。”
末了，他苦笑出声，也不知道是怜悯那些无知的人类，还是怜悯自己。
“看不出来吧。”令山海看着易苍吃惊的表情，苦笑道：“我从康熙五十年活到现在。已经三百多年。而且，你看他们，别看他们还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他们三人中，萧明嘉庆年间人，黄故与曾知凡都是道光年间人。只有她，窦清雪她最为悠长，她是弘治年人，可以说是最早一批挣脱者之一。只是他们掌握的能力都不是战斗。”
易苍已经彻底被令山海一番话震惊地无法言语，这些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几人居然都是老古董，尤其是明艳照人的窦清雪，她绝美的容颜看上去与少女别无二致，年岁却已经接近四百岁。说出去谁敢相信。
而此时窦清雪更是调皮地朝着他眨了眨眼睛，活像一个活泼可爱的豆蔻少女。
“人类在这个世界里，衰老与死亡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他输入的潜意识。每经过一天，潜意识里便会告诉身体内的细胞时间流逝，功能就该衰退的观念，逐渐的随着匆匆几十年的流逝，潜意识将这种时间观念根深蒂固地植入他们脑中，控制着身体机能的衰退那只死亡。死亡与衰老，根本就不存在，只是人类被潜意识控制着自我调控一种方式。而我们这些人只要相信，坚信自己的真实，我们这些人便会有某种方式上的永生。真是可悲。我们的所谓的长生不过是人家梦境里短短的一个瞬间。”令山海语气不见高兴，反而显得很是深沉：“我们在这虚假的梦境里挣扎了几百年，见过沧海桑田，也见惯了生离死别，可还是找不到出去的路，徒劳而已。”
“你也不必吃惊，或许我们观念里的几百年也只是真实里的一个刹那。就像你做梦一样，无论在里面度过多少时间，都只是瞬间的道理。”令山海说着，又将手掌中短枪收敛到手肘之间，才继续道：“随着时间的推移，现代愈加沉迷于物质，已经很久没有挣脱者出现，最近十几年里你是唯一的一个。希望不是最后一个。”
易苍觉得也是，这若是梦境，多少年岁对于他们都毫无作用，只是一个数字罢了，他接受现实，现在却最想知道一个问题：怎么出去。
“你一直说出去，我们怎样才能出去？”
“找到钥匙。”
“钥匙？”
“没错，就是钥匙。一颗石头，启铭石。找到它，就能打开那扇出去的门。也许有希望彻底挣脱。”令山海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易苍焦急问话被令山海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若是钥匙这么容易找到，我们也不至于在这里挣扎了数百年，做了这么多无用功。实在是那个东西无影无踪，只是一个流传在我们内部的一个传说而已。谁也没有亲眼见过这个启铭石。想要找到谈何容易。”
易苍一下子气泄了一大半，沮丧道：“那不是根本出不去了么？”
“不。“令山海露出一副崇敬的神情：”他出去了。也是这么长时间来第一个能离开的挣脱者。时间旅者——易霄。就是他留下这个出去的唯一线索。说来也巧，他和你同宗，不过他在四百年前便已经挣脱出去。“
”时间旅者？“易苍满满当当地都是疑惑。
“是的。“声音轻灵，说话的窦清雪。若说四百年前，便只有她见过那个易霄，剩下无论是看似年龄最大的令山海，还是其他人都出生在他走了之后：”他是第一批挣脱者，甚至可能是第一个。他的能力太强大了，强大到连那些穷凶极恶的梦灵都不敢缨他锋芒。操纵时间，你知道那种感觉么，就是明明你想向前跑，你会莫名其妙地回到原点，无论你的攻击多么凌冽，打在时间上面，也荡不起一丝水花。那个人太强大了，可是即便是再强大，虚幻始终变不成现实，他渴望梦境之外的世界。所以四百年前，他只留下这么一个线索便消失了。他说过他会回来的，可是这么些年过去，他一直没有再出现。“
易苍听得云里雾里，仿佛就是在听一个神话传说一般。众人见他这种表情，也知道一时间说的太多，他也接受不来。
令山海便停下不再解释：”小家伙，你一时间说这么多，你脑袋也装不下，这些东西你以后便都会知道。这段时间，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好身体。以后的路可不好走了。“
”恩，对了。”易苍忽然想到：“怎么我在这里这么长时间，那些梦灵都不来追杀我？”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一种脑电波，梦灵也不例外，他们捕捉我们这种异类的电波就像黑夜里看到灯塔一样清晰。但是既然是电波，自然就可以实现干扰，这层楼里，四周都是干扰器。他们一时间也找不到这里来。可这些始终不是长久之计，他们迟早会找上门来。不过短时间内你倒是不用担心这个。好了。等过几天，等你消化了这些东西，我们再和你分析你的能力。今天你也累了。休息去吧。”
随着令山海话语落地，现场五人像一道风一般，即便是没有什么战斗能力的四人都一下子消失不见，偌大的花园里只剩下易苍一人，他食不甘味地喝着名贵的茶水，脑袋里被今天的谈话塞满，乱得跟浆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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