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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男儿当志气


  回头看了似笑非笑的刨狗娃一眼,云木心中甚是沮丧,道:“翠玲怎么想的?”

  刨狗娃说:“她能怎么想,她平日里对你是不错,可一个小女娃,能知什么大事?我听我四娘说,几天前朱老爷家的长房丫头带她去县城里逛了一天,买了几套首饰,她高兴得不得了呢!”

  云木心中愈加郁闷,回头看了刨狗娃一眼,道:“刨狗娃,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眼巴巴地跑来告诉我这些,是想瞧老子的笑话吗?”

  刨狗娃连声叫屈:“瞧你说的,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肥花这么欺负你,我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不单是我,还有山药子、落豆风、小虎子他们,都很是气愤。听落豆风的老娘说,你老爹腿没瘸的时候,是村里边数一数二的劳力,当年可没少帮肥花家的忙……”他偷偷摸摸地凑近云木的耳边,说:“我还听说,你老爹的腿,就是为了肥花的男人断的。”

  云木一惊:“你听谁说的?”

  刨狗娃道:“也是听落豆风他老娘说的,不过究竟是怎么断的,落豆风的老娘没说,也没人敢问。”

  云木知道为什么没人敢问,落豆风和自己一样,都是打小没了老爹的。而和落豆风的老娘相比,自己老娘那点泼,简直就像大家闺秀,对着一个曾拿刀追赶翻寡妇围墙单身汉几十里夜路的泼妇,自己这些小伙伴们,有哪个敢多问一声?

  刨狗娃脸上的表情有些神秘兮兮的:“云木,肥花这样对你,你想不想报仇?”

  “报仇?”云木一愣,“报什么仇?她不把女儿嫁给我,我还能把她杀了不成?再说我家里穷,翠玲不嫁给我,也是应该的。”他似乎觉得这样说,自己太也窝囊,对着地上吐了一口水,骂道:“他娘的,等老子哪天有出息了,他们就会后悔今天狗眼看人低了。”

  刨狗娃大喜:“对,就是这话,我们等着就是这话。”

  云木一愣,很快回过神来,道:“刨狗娃,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挖了什么屎坑,想等着我去踩啊?”

  刨狗娃道:“哪能呢!我们这个村子,是我们老爹这一代建起来的,原来说是个军营,村子里的小孩,一向当你是个头。我听我四娘说,齐都郡今年祥瑞环绕,木剑宫的仙师,这几天正在县城里开班讲学,说是要寻仙脉,广收门徒呢……”

  “木剑宫的仙师……”云木先是怔了怔,随即脱口而出:“你们想去县城拜师!”

  刨狗娃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肥花之所以不把翠玲嫁给你,还不是嫌你家穷?嫌你没本事?哼,如果你被木剑宫的仙师看中,收为门徒,别说她肥花,就是县城里的朱老爷,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抢木剑宫门徒的媳妇。”他嘴里碎碎念,眼中冒红光:“谁不知道薄阳县第一大户赵无本,本来家贫如洗,吃了上顿没下顿,就困为他家的老大被木剑宫的仙师看中,去仙宫呆了两年,回来后,立刻成为方圆八百里内,最有出息的人。我听我四娘说,赵家老大回家的当天晚上,院子里就被县里乡绅送的金银堆得连狗都跳不进去,领着闺女来说媒的,从他家门口,一直排到十里长街去呢!”

  云木也听说过赵家老大的事迹,知道他是薄阳县中,唯一一个沾染过仙缘的人。不过他对这种超级暴富的羡慕,远没有刨狗娃那般强烈,道:“既然你们这么想当仙师的门徒,自己去县城拜师就行了,干嘛要来寻我?”

  刨狗娃笑道:“在我们村子里,谁不知道你云木五岁上山捉兔,七岁下河捞鱼,鬼点子一摸一大把,和你一道,大伙们也多点信心。”

  云木摇了摇头:“我娘说了,等过了夏,就准备些礼物,让村头的老夫子把我收进学塾念文识字,将来好考个功名。”

  刨狗娃嗤之以鼻:“你别听你老娘的,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村头老夫子连件像样的衣服也买不起,跟他学,能学出个鸟出息来?”

  云木依旧摇头:“我得回家想想,这事不是小事。”

  刨狗娃道:“你可得想清楚了,我和山药子他们说好了,明天早上,大伙就都寻个由头,一起去县城拜师。”他又凑过脸来,在云木耳边神秘兮兮地说:“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们大伙的事,肥花这般欺负你,我们会给你寻这个公道来。”说完话,也不等云木接嘴,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云木叹了口气,又朝大门处看一眼,背着菜篮摇摇晃晃,沿来路归家。他来时倒没什么感觉,可走这一趟回家,躲在门后,蹲在树旁,站在路边,村里乡亲望向自己的目光,无一不是鄙夷耻笑自己,笑自己这般一个没脸没皮的穷汉,竟然想凭一条鲤鱼,几捆干菜,就去妄想天生富贵命的翠玲。

  他气哄哄的越走越快,到了家中也不说话,把鲤鱼和干菜都往桌子上一扔,坐在凳子上只是生气。

  妇人瞧着他带回来的礼物,已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训他,帮着他把背上的菜篮解下,轻轻叹了口气。

  云木大声道:“娘,你是不是知道朱老爷要抢翠玲的事,才叫我去给他们家送鱼的?”

  妇人一怔:“别听那些长嘴妇人胡说,这辈子没积嘴德,下辈子做短嘴狗。翠玲是你娘胎里的媳妇,谁会把她抢走?”

  云木气道:“人家就是抢了,你又能怎么样?去把朱老爷打死,还是把肥花骂死?”

  妇人大怒,抄过扫帚来便朝儿子头上打去。到了半途,心中没的一酸,扔了扫帚,坐在角落的小凳子上,嘀嘀嗒嗒的只是坠泪。

  云木心中一软,低声道:“娘,我爹的腿是怎么断的?是不是为了翠玲的老爹,才把腿弄断的?”

  妇人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走到云木的身边,和他并坐一条长凳。妇人脸上现出难得的温柔,道:“阿木,刚成亲那会,你爹还是郡里的兵丁,吃郡里的兵粮外出剿匪打仗,和身边兄弟互相照应着,也算不上谁为谁断了腿。你七叔七婶要是嫌我们穷,想把翠玲改嫁,我们应下就是了,别强挣着个由头,低了自己,还给人家看笑。”

  云木“嗯”了一声,重重地点下头,道:“翠玲就是想嫁我,我还不稀罕呢!等过几年我长大了,有出息了,找十个八个比她强百倍的媳妇,气死她狗娘养的肥花!”

  妇人伸出手来,轻抚儿子的头发,道:“乖,我儿子有志气。”

  翠玲的事情既已说通,接下来的气氛便不那么尴尬了,妇人整起手艺,把两只鲤鱼都杀了,一只红烧,一只烧汤,外加一盘油花花的青菜,和几角刚起豆心的豆荚,吃得云木连下三碗饭,直呼过瘾。

  家中的境况虽然贫穷些,但凭着老爹当年战功所得的几亩薄田,郡里减收军属税赋的余荫,母子两个,倒也勉强能吃碗饱饭。

  吃完了饭,妇人自去收拾碗筷。云木今日下水摸鱼,又在七婶门口受了气,不一会儿就意倦神疲,趴在桌子上瞌睡连连,却在老娘的再三催促下,才到床上躺下。

  这一夜似梦似醒,一会儿梦到翠玲披着红霞,敲锣打鼓送到县城去;一会儿又梦到自己被朱老爷的家丁按在墙角里狂殴狂揍,不但逃无可逃,甚至连喊声都发不出来。而一个峰回路转,自己又成了木剑宫的仙徒,不但七叔七婶趴在自己面前哭求,连县城里的朱老爷,也跪在泥地里,一个劲地求饶。自己则坐在金色大轿里,俯瞰眼前众生,哈哈狂笑,好不得意。

  正得意间,翠玲的清丽的面孔突然眏入眼帘,指着自己的鼻子骂道:“你欺负我爹娘,是个坏人,我这辈子也不要理你。”竟然乘风而起,就此远去。自己和身边随从狂呼其名,却始终召其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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