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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 公台允诚意相同


  丹阳陶氏虽非寒门,但也不是右姓,陶谦的父亲只仕至馀姚县长,秩不到六百石,在陶谦小时候就去世了,全因了被故苍梧太守甘公看中,以女妻之,得此助力,陶谦才有了后来的上进、入仕,但一直仕任的官职也都不高,虽得州举茂才,可到底在朝中没什么背景,干了两任县令,出为幽州刺史,又被征拜议郎,都不是什么显贵的高职,秩皆在六百石上下。

  一直到七年前,陶谦五十四岁,跟着皇甫嵩讨北宫伯玉时,还是以区区的扬武都尉之职从军,都尉一职,在前汉时多比二千石,本朝以来,除属国都尉、骑都尉等几职仍还是比二千石外,杂号都尉高则六百石,低则三百石,由此也可见陶谦被授之此职的低微。

  皇甫嵩讨黄巾时,得罪了赵忠、张让,后来不久就因为此二人的谗言而被灵帝免职,陶谦遂又以参军的身份随时为司空、后拜太尉的张温继续征讨。张温不是个将才,指挥失宜,用人无当,不听孙坚的良策,不敢得罪董卓,深为陶谦鄙视。

  班师回朝后,百僚高会,张温让陶谦行酒,陶谦因轻其行事,不但没有听命,反而当众侮辱他,差点因此获罪,被徙边地。

  当时,陶谦已经五十四岁,只是个小小的参军,没什么背景,而张温乃朝中三公,早年得曹操的祖父曹腾提拔,背景深厚,但陶谦却就敢这么干,真可谓老而弥壮。

  其后,徐州黄巾肆虐,陶谦因被授任徐州刺史,到境不久,他任用臧霸等人,击走黄巾,掌控到了两郡实权,那个时候,可以说是他这数十年人生中的最顶峰之际了。两年后,荀贞到广陵上任,又两年后,荀贞分军两路,起兵夺徐,旬日间就会师於郯县城下,这一刻又实是他这数十年人生中最低谷之时。

  比之七年前面辱张温的那个陶谦,现在的陶谦不单纯是年岁愈老了,更关键的是,他的心态愈老了,当荀贞讨董之后,以凯旋之姿回到广陵时,他就有英雄迟暮之叹,当郯县被围,看到州府中被他委以重任的赵昱等人无不心向荀贞,陈登、糜竺更是献城投降时,他难免因此灰心,再转顾家中,两个儿子都不成器,他已经六十一了,便是不顾年老,再与荀贞争,也不说能不能争得过,只说以这二子的能耐,便是争过了又能怎么样?海内兵乱,必还会有别的诸侯觊觎徐州,争过了荀贞,后头还有一群虎豹,早晚得撕吃了这两个儿子。

  所以,为保全族裔计,陶谦此时真的是半点也无了争强之心。

  丹阳陶氏虽非寒门,亦非右姓,陶谦的父亲只仕至馀姚县长,并在陶谦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没有了父亲的管教,陶谦少年时放荡不羁,遨游无度,后来之所以会折节读书,上进入仕,泰半是因他的岳父故苍梧太守甘公之功,甘公看中了他,以女妻之。

  由此,陶谦因了甘公的助力,先去太学读书,又在州郡为吏,后得举茂才,这才出仕朝中,可到底背景浅薄,被朝廷除用后,得到的官职一直都不高,任尚书郎期满,外放地方,干了两任县令,迁为幽州刺史,又被征拜议郎,都不是显职贵授,秩皆在六百石上下。

  一直到七年前,跟着皇甫嵩讨北宫伯玉时,陶谦还仅仅是以扬武都尉之职相从,都尉此职,在前汉时多秩比二千石,本朝以来,除奉车都尉、属国都尉、骑都尉等仍为此秩外,杂号都尉高则六百石,低则三百石,这一年陶谦已五十四岁,而被得授之职才区区一个杂号都尉,与荀贞、曹操这样三十来岁便已二千石、掌实权的根本就无法相比,由此也可见其族姓之微。

  而陶谦族姓虽微,官职虽低,却是个有壮气的人。

  皇甫嵩在此前讨黄巾时得罪了赵忠、张让,后来不久就因此二人的谗言而被灵帝免职,陶谦遂又以参军的身份随时为司空、后拜太尉的张温继续征讨。张温不是个将才,指挥失宜,用人无当,不听孙坚的良策,不敢得罪董卓,深为陶谦鄙视。班师回朝后,百僚高会,张温让陶谦行酒,陶谦既轻其行事,怎肯听命?反而当众侮辱他,差点因此获罪,被徙边地。

  当时,陶谦已经五十四岁,只是个小小的参军,没什么背景,而张温乃朝中三公,早年得曹操的祖父曹腾提拔,背景深厚,但陶谦却就敢这么干,真可谓老而弥刚。

  其后,徐州黄巾肆虐,陶谦因被授任徐州刺史,到境不久,他召辟丹阳猛士,任用臧霸等泰山兵帅,击走黄巾,掌控到了两郡的实权,又威压州中士族,手段强硬,威福自用,那个时候,可以说他是在宦海沉沦数十年,终得以一展胸臆,乃是他这数十年人生中的最顶峰之际了。两年后,荀贞到广陵上任,又两年后,荀贞起兵夺徐,两路军马皆势如破竹,所过处郡县趋迎,旬日间就会师於郯县城下,这一刻又实是他这数十年人生中最低谷之时。

  一顶一低,一峰一谷,相继出现在短短的数年中,大起大落之下,陶谦难免会生英雄迟暮之叹,会有转首往事皆若泡影的灰心之感。这倒不是说现在的他就没了当年的刚壮之气,这股刚壮还是有的,然而到底年岁愈老,他今年已是六十一了,还能再多活几年呢?若是两个儿子争气,那么他自是愿与荀贞再斗上一斗,可问题是二子皆无能,并且智短,后继无人,他就算是争过了荀贞,这徐州又能留给谁?还不如就此罢休,回到家乡,尚可保全族裔。

  陶谦不想听两个儿子说争回徐州,倒非是因服了荀贞。

  他生性刚强,当年不过是一介参军,就因看不起时为太尉的张温而敢当众羞辱之,险些被迁徙边关,终不改其态,脾性之刚可见一斑。今年他虽已年有六十一,可他羞辱张温也不过才是七年前的事而已,纵难免会因旬月间徐州就被荀贞夺走而生些英雄迟暮之感,可这江山难移的本性却也不是说变就能变的,之所以他不想听二子说,却是因二子不争气。

  荀贞起兵前,他就忧后继无人,更就别说现下徐州已失,连他都不是荀贞的对手,何况二子?便是不服输,——他也的确不服输,在他看来,荀贞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地就攻下徐州,不是因为他无能,也不是因为荀贞兵马太强,根本的原因是在他族姓单微,徐州的士族轻视他,一直没有拥护过他,这才导致了荀贞一起兵后,各地的士族、豪强就纷纷献城相迎,实事求是地讲,他的这个看法没有错,从某种程度来说,此正是他败给荀贞的主要缘故,可即便如此,二子无智,族名不及荀贞,手段更没法和荀贞比,他不服输又能怎样?他六十多了,还能有多少来日?争到最后,恐也不是给二子留下了一份家业,反倒是会害了他俩。

  如此一想,还不如就此罢休,返乡闭户,任它海内兵乱不休,从此不与外接,尚或可保全族裔,是以,在听了陶商、陶应的话后,陶谦压根就不想理会。

  说起来,陶谦这也是一片爱子的苦心,陶商、陶应虽不能理解,可既然陶谦偃旗息鼓了,他俩也没半点办法,只能听从陶谦的命令,收拾好行礼,择了一个出行吉日,从陶谦归家。

  州府虽是如实地传达了荀贞的原话,凡给陶谦送行者,皆许一天休假,可最终去给陶谦送行的州吏只寥寥数人,陶商、陶应原本还想着当与荀贞相争时,州中受过陶谦旧恩的州郡吏们定都会起来倒戈,而今目睹此况,俱心中大骂不已,倒是荀悦特在城外设酒,依风俗为陶谦祖饯,又送行钱若干,让陶谦感慨万千,深觉同为荀氏,荀悦与荀贞却是天地之别。

  荀贞虽没来送陶谦,但让州府给送来了钱五十万,绢帛百匹,又调了一营兵马随行护送。陶谦既是已无再争徐州之念,自也就不会拒收荀贞赠物,悉数收下,对那一营兵马也没有让他们走,任其随送,祭祀过祖神,饮了几杯酒,即辞别荀悦等,南下返乡去了。

  荀悦送他走罢,回到府中,来见荀贞,具述只有四五州吏去送陶谦之状。

  荀贞听了,叹道:“其中固有陶恭祖任用亲信、压凌州士之故,却亦世情薄如纸!”心道,“初我不放陶恭祖归乡,以为他若相助周昕,徐州受过他恩惠的州郡吏或会应之而反,於今观之,至少在这州府里,却是趋炎附势的多,念恩怀旧的少。”

  想那陶谦掌徐州数年,虽是打压本地士人,可他打压的都是名士,出於分化拉拢之目的,对州府小吏非但没有怎么打压,反而施恩惠不少,结果却只有四五人去给他送行,实令人慨叹。

  他因传下令去:“凡是州吏今天送陶恭祖返家者,皆给赏赐,以表不忘故长吏恩。”

  荀悦对荀贞的这个举动很赞成,说道:“正该如此。”

  陶谦离郯的当日,州府相继收到了两道公文,一道奏书,一道传书。

  奏书来自糜芳。

  糜芳在朐县、东海郡的收购任务顺利完成,他请示荀贞:接下来他是去琅琊还是去广陵?

  荀贞回记书一道:继取琅琊,广陵自下。

  早前同意糜芳先对朐县下手,是为了给糜芳练练手,现下通过对朐县、东海盐坊的收购,糜芳已经有了一些经验,和姚颁的配合也已较为默契,那么接下来当然是该进军琅琊了,琅琊是徐州盐豪的聚集地,只要能把这里拿下,广陵自就不足一提了。

  给糜芳回文的同时,荀贞给姚颁、荀成各去了一封信。

  给姚颁的信里,荀贞交代他一定要配合糜芳,琅琊的盐豪多,可能会生乱,要求他务必谨慎。给荀成的信里,则是提醒他要密切关注泰山诸营的动向,如果有变,要果断地当机立决。

  荀成接到荀贞的信,请陈登、高堂隆来见。

  等他两人来到,荀成对他俩说道:“糜都尉已把东海的盐坊购完,期间虽有人闹事,但没等出乱子,就被姚颁镇压下去了,总体来说还算顺利,至多再有两三日,他就要转来东海了。”拿出荀贞的信,请他两人传看,接着说道,“主上将要用兵鲁国的消息,近日已传至各郡,想来本地的那些盐豪、泰山兵帅也定已有闻,我看他们有趁机起乱的可能啊。”

  陈登看过荀贞的信,转给高堂隆,对荀成说道:“我听说将军前天又邀孙观来营饮酒了?”

  “不错,连饮两日,孙校尉今早才回阳都。”

  “将军观孙校尉可有异态?”

  “较之前次我邀他饮宴,这次於言谈间,我觉他刻意讨好。”荀成沉吟了下,又说道,“阳都那边连日上报,说昌豨、尹礼时常遣使入城,求见孙观。”对陈登和高堂隆两人说道,“将此两事合在一处,我疑泰山兵诸营正在私下串通,有不轨意图,所以才会说他们或会趁机起乱。”

  “将军对此有何决策?”

  “正要请教君二人的高见。”

  “依登之见,此事好解决。”

  “噢?怎么个好解决?敢请闻其详。”

  “主上虽将用兵於鲁,然所遣之卒,不过五千之数,其中还有两千分是彭城与臧霸的部曲,真正动用的兵力只有三千步骑罢了,谅他孙观、昌豨几人纵有叛心,必也是不敢单独起兵的,他们如要作乱,定会是和盐豪一起。如此,可先将他们与盐豪分开。”

  荀成颇喜,说道:“君见与我正同!”征求陈登的意见,“我欲以响应主上击鲁国黄巾为由,调孙观、昌豨诸部到郡界击北海黄巾,君看如何?”

  陈登笑道:“此策大妙。”

  高堂隆略有担忧,问道:“若是他们不从调遣?”

  “如是不肯从我调遣,则反意露矣!吾自发兵击之。”

  “若是在将军与孙观等鏖战时,盐豪趁机作乱?”

  荀成笑了起来。

  高堂隆不解其意,问道:“将军缘何而笑?”

  陈登亦笑,替荀成解答,对高堂隆说道:“升平,君来徐州日短,尚未眼见过主上帐下的兵甲之锐,便是盐豪亦乱,顶多也就是多费点事。此即将军之缘何而笑故也!”

  高堂隆听了此言,更是心中不解,心道:“既是不惧泰山兵与盐豪作乱,主上又为何遣我来督泰山兵,又再三叮嘱我等小心行事?”张嘴欲问,话未出口,看到荀成与陈登两人的笑容里竟似透出了一些轻松的意味,他心中一动,顿时自己就把这个问题给想明白了。

  荀贞和荀成、陈登重视泰山兵与盐豪,并不是因为害怕他们反叛,而是因为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反叛,如果反叛,又不确定他们会何时反叛,所以才不得不对他们采取重视的态度。一天两天还好,三天五天也行,可要是天天都需要这么“重视”,荀成等人也会烦的,他们又不是一天到晚没什么事干的闲人,都很忙的,不能总把精力分到这上边来,故此,如是盐豪真要和泰山兵一起作乱,荀成、陈登反倒会松一口气,底下的事情就好办了,不用再琢磨来琢磨去,用兵击之就是,因而,当高堂隆说及盐豪万一趁荀成攻击泰山兵之机,也起来作乱的话,荀成、陈登不但不忧,反轻松而笑。

  明白了荀成、陈登的意思,高堂隆不由心道:“将军与元龙竟是无丝毫战败之忧,如此自信,我虽尚未曾亲眼见到过主上部曲的精锐,可也能略猜出一二了,只希望泰山兵和盐豪没有那么蠢,不要真的起来作乱,否则,看来亦只是给将军送一场战功罢了。”

  荀成等人这边定下调泰山兵击北海黄巾之策,州府里,荀贞刚等到许仲来至。那日在州府里他接连接到了两道公文,其中的那道奏书来自糜芳,另一道传书则是来自孙坚。孙坚请求他出兵帮助豫州剿灭鲁国黄巾的公文州总算是到了。接到公文的当时,荀贞即令早已集结完成的部队、役夫开始向鲁国进发,同时急召许仲来郯,要在他入鲁前,再给他来一次面授机宜。

  荀贞和荀成、陈登重视泰山兵与盐豪,并不是因为害怕他们反叛,而是因为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反叛,如果反叛,又不确定他们会何时反叛,所以才不得不对他们采取重视的态度。一天两天还好,三天五天也行,可要是天天都需要这么“重视”,荀成等人也会烦的,他们又不是一天到晚没什么事干的闲人,都很忙的,不能总把精力分到这上边来,故此,如是盐豪真要和泰山兵一起作乱,荀成、陈登反倒会松一口气,底下的事情就好办了,不用再琢磨来琢磨去,用兵击之就是,因而,当高堂隆说及盐豪万一趁荀成攻击泰山兵之机,也起来作乱的话,荀成、陈登不但不忧,反轻松而笑。

  明白了荀成、陈登的意思,高堂隆不由心道:“将军与元龙竟是无丝毫战败之忧,如此自信,我虽尚未曾亲眼见到过主上部曲的精锐,可也能略猜出一二了,只希望泰山兵和盐豪没有那么蠢,不要真的起来作乱,否则,看来亦只是给将军送一场战功罢了。”

  荀成等人这边定下调泰山兵击北海黄巾之策,州府里,荀贞刚等到许仲来至。那日在州府里他接连接到了两道公文,其中的那道奏书来自糜芳,另一道传书则是来自孙坚。孙坚请求他出兵帮助豫州剿灭鲁国黄巾的公文州总算是到了。接到公文的当时,荀贞即令早已集结完成的部队、役夫开始向鲁国进发,同时急召许仲来郯,要在他入鲁前,再给他来一次面授机宜。

  此前与戏志才、荀攸等在军议上商定完入鲁的各项军事提前调动后,荀贞就召许仲来郯县见过一次,当时对他讲了此次入鲁的用兵目的,眼线即将要开始正式入鲁了,因这次入鲁关系到将来是否能够在兖州插下一个钉子的事儿,所以必须得再召许仲来见一次。

  许仲的驻地在下邳,接到荀贞的飞檄相召,即从下邳星夜兼程,再一次赶到郯县。

  荀贞亲至府门相迎,见他只带了两三骑到府,知他这必是将从行的牙兵都留在城外了,责备他道:“卿为股肱,掌方面任,督两郡兵,安危干系半州,今入城中,随骑岂可简约至此!”

  许仲下拜说道:“显虑牙兵入城,或会惊扰士民,故使之留於城外。”

  “来歙以攻灭隗氏之威,岑彭以芟夷荆襄之武,而相继亡於蜀刺客之刃,所以说‘敬小慎微,动不失时,百射重戒,祸乃不滋’。扰民事小,卿安危事大,由兹而后,卿出入营、城,随行牙兵不得少於百人。”

  许仲应诺。

  荀贞对许仲的这番责备倒非是为收揽人心,示以对许仲的优待,而确是认为许仲不应该只带两三个亲兵入城。汉世离先秦未远,许多风气相近,因任侠盛行之故,刺客颇多,光武帝的两员上将都是死於敌人派出的刺客之手,桓帝时,许多忠直的大臣被梁冀的刺客杀死,多年前蔡邕被流放边地,半道上也险些被阳球派出的刺客杀死,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刺客行刺的事例,许仲身为荀贞最得用的股肱重臣之一,他身边的武备防卫绝不能松弛。

  荀贞到了府门相迎,把他带入府中,又召来戏志才、荀攸,并及郭嘉、徐卓两人,命人把地形图挂在墙上,唤许仲等聚到图前,问许仲道:“入鲁之后,卿欲先击何处?”

  鲁国的黄巾现在主要分布於鲁地的北部和中部一带,在鲁南地区只有驺县有一些黄巾兵士。原本共有两个鲁国的县城被黄巾占据,一个驺县,另一个是卞县,黄巾之所以占据这两个县城是有原因的,首先,卞县临着泰山郡,县东地区山水交错,如战不利,黄巾就可以由此向东撤退,可以再撤回到泰山境内,也可以分散到卞东的山中,这里是鲁国黄巾的一条退路,其次,驺县和东平相邻,离任城也不远,向西十来里就是东平郡境内,再从东平向西十来里就是任城郡,控制住这里就可以和东平、任城境内的黄巾相呼应,所以黄巾占据住了这两座县城。现在,鲁国最北端的汶阳也被黄巾攻下了,不过攻下汶阳的黄巾部队不只是鲁国境内的黄巾,还有济北国境内的黄巾,是两路黄巾合力攻下的,汶阳临着济北国,西行或北行数里就是济北境,打下了这里,鲁国、济北的黄巾就可以连成一片。事实上,黄巾不但是想占据住这三座县城的,他们还想攻占鲁县,鲁县是鲁国的国都,位处於汶阳和驺县之中,在卞县的西边,如果打下这里,那么鲁国的黄巾至少在鲁国北部和中部一带就能够形成一片了,只是鲁县乃鲁国的国都,鲁国的郡兵主力都在这里防御,所以黄巾数攻而未能下。

  许仲已经知道了荀贞用兵鲁国的用意,那么在先攻打这三座县城中哪一座的问题上,当然是早有考虑了,他回答说道:“驺、卞、汶阳三县中,显意先击卞县。”

  荀贞听了此言,赞道:“卿意与我同。”

  为什么要先打卞县?原因很简单。

  荀贞此次用兵鲁国的目的不是为了歼灭鲁国的黄巾,而是要把鲁国的黄巾向西赶,是想把他们逐入兖州的东平、任城或者济北境内,那么第一个攻击的目标就不能是驺县,虽然驺县离东海最近,按理说是该头一个进攻的,可如果先把驺县打下,那么卞县的黄巾看到这种形势,就有两种可能会出现的选择,一种是继续待在卞县城里,固城自守,另一种则是有可能就会因此而弃城逃遁,如果他们掉头返回泰山郡,又或者逃入卞西的山中,这就与荀贞用兵鲁国的用意相违背了,没办法再把他们赶到兖州的东平等郡中去,所以要弃近求远,先打卞县。

  荀贞问许仲道,“攻卞时,卿欲如何击之?”

  许仲答道:“显意围卞三面,阙其南边。”

  荀贞笑顾戏志才、荀攸等人,问道:“君卿此意如何?”

  戏志才笑道:“正与主上意同!”

  荀贞笑道:“君卿今用兵之术,差可一敌国矣。”

  为何要围住卞县的东、北、西三边,而空出来南边不围?

  这却仍是为了迫使卞县的黄巾向西撤逃。

  为何要围东、北、西三边,而空出来南边不围?这却是为了能够迫使卞县的黄巾当守不住城时,可以保证他们首先不会向东边的泰山郡或者山中逃跑,其次,保证他们不会向汶阳方向逃窜,因为卞县的南边是泗水,正常情况下,逃北的城中黄巾是绝不可能首先选择这一条路逃跑的,故此要把这两面都围住,让他们无路可逃,从而逼迫他们只能南下渡过泗水,去与驺县的黄巾会和。这样一来,就等於是把卞县的黄巾从卞县逼出来,并逼去到驺县了。

  然后,再以兵追之,这样,等把驺县也打下之后,就可以从容地驱赶这两城的黄巾向西而行,赶着他们进入到东平、任城境内了。

  至於说鲁国最北端汶阳的黄巾,还是那句话,荀贞又不是为了全歼鲁国黄巾而用兵鲁境的,只要能把卞县、驺县的黄巾赶去任东平、任城就足够了。那么说,何不连卞县的黄巾也不理会,只管打驺县,将驺县黄巾赶入东平、任城不是也能完成此次用兵的目的么?

  这却是出於两个缘故,故而不可如此而为之。

  首先,既然打的旗号是帮助豫州剿灭鲁国黄巾的,那么如果只打驺县一地的黄巾,未免也太说不过去,故此,至少也得把卞县的黄巾也消灭掉,这样才行。

  其次,如果只打驺县,一县之内的黄巾人数有些少,鲁国现共有黄巾十余万,分布於城外乡野的有三万多人,在城中的有六七万人,也就是说,卞县、驺县、汶阳三个县城中各有黄巾约两万来人,这两万来人,战卒不过数千,人数太少,这点人马就算是进入到了兖州境内,也形不成许仲继续带兵追击的借口,故而,却是至少得驱两城黄巾,有个四五万人,战卒万余,看起来声势不小,许仲才有继续追击的理由,也能跟着进入兖州。

  鲁国的黄巾现在主要分布於鲁地的北部和中部一带,在鲁南地区只有驺县有一些黄巾兵士。原本共有两个鲁国的县城被黄巾占据,一个驺县,另一个是卞县,黄巾之所以占据这两个县城是有原因的,首先,卞县临着泰山郡,县东地区山水交错,如战不利,黄巾就可以由此向东撤退,可以再撤回到泰山境内,也可以分散到卞东的山中,这里是鲁国黄巾的一条退路,其次,驺县和东平相邻,离任城也不远,向西十来里就是东平郡境内,再从东平向西十来里就是任城郡,控制住这里就可以和东平、任城境内的黄巾相呼应,所以黄巾占据住了这两座县城。现在,鲁国最北端的汶阳也被黄巾攻下了,不过攻下汶阳的黄巾部队不只是鲁国境内的黄巾,还有济北国境内的黄巾,是两路黄巾合力攻下的,汶阳临着济北国,西行或北行数里就是济北境,打下了这里,鲁国、济北的黄巾就可以连成一片。事实上,黄巾不但是想占据住这三座县城的,他们还想攻占鲁县,鲁县是鲁国的国都,位处於汶阳和驺县之中,在卞县的西边,如果打下这里,那么鲁国的黄巾至少在鲁国北部和中部一带就能够形成一片了,只是鲁县乃鲁国的国都,鲁国的郡兵主力都在这里防御,所以黄巾数攻而未能下。

  许仲对此心知肚明,恭谨应诺。

  “击卞县、驺县之时,汶阳的黄巾如果不动,卿也就不必理会,如果他们来驰援此二县,则卿可连之一并将他们赶往西行。”

  许仲应诺。

  荀贞说道:“孙侯传书来时,随书同来的还有一封信,在信中他说:数日内他就要发起对陈国、梁国的进攻,他意带主力先击陈国,而为了防止梁国援救,他需要调韩当、孙河两部进攻梁境,所以,这次入鲁剿灭黄巾,他不能派出太多的人马,只能调孙河部的一些部曲,由孙河统率,为你辅佐。孙河现已从萧县拔营,正往阴平赶来,你和他会和之后,入到鲁境,要与他精诚团结,不可轻视於他,以致产生矛盾。”

  许仲应道:“是。”

  “你打下驺县后,具体该怎么进入兖境,我到时应会亲至,在我去之前,要多与志才商议。”

  许仲应道:“是。”

  “此次击鲁,以志才为你军师。……奉孝,你也从军入鲁吧。”

  郭嘉应诺。

  荀贞又对许仲说道:“周泰、蒋钦皆猛士,闻我将用兵於鲁,数次请战,这次便让他两人以佐军司马亦从卿出战吧,临敌阵上,卿可略试此二人之军略武勇。”

  许仲应诺。

  张飞、江鹄部已经到了阴平,薛礼虽不情愿,被迫无奈,也只能听命,遣出的千人步卒亦已於前两天抵至阴平,臧霸本就驻在阴平,不需要再调兵赶赴。

  袁绥征用的役夫更是於数日前就已经在阴平集结完毕,粮秣、军械诸物都已齐备。

  现在只等许仲这个此次入鲁的主将到达,再等孙河率部抵达,兵马就可向鲁国进发了。

  而孙河所驻之萧县,距离阴平只有百余里地,可以想见,孙坚在给荀贞传书的同时,必也给孙河下了调令,孙河现应已是在前赴阴平的路上了,他只带了数百部曲,兵马少,又没带什么辎重,行军速度会比较快,所以早则一两天,晚亦不超过三天,他必也就能到达阴平。

  因此,许仲没在郯县多待,在郯县休息了一晚,次日便赶去阴平。

  郯县到阴平有一百五六十里,因为随行的有戏志才、郭嘉这两位文臣,故此路上走得慢了点,次日中午他们这一行人到了阴平城外的营中。

  臧霸、张飞、江鹄和彭城兵的将兵校尉闻讯,连忙皆来帅帐拜见。

  许仲没有废话,等诸将到齐,从主位上起身,环顾诸人,说道:“请中郎宣读主公檄令。”说完,他下至帐中,伏拜在地,臧霸诸人也跟着拜倒地上。

  郭嘉这回从军,一个任务是参赞军机,另一个任务是以幕府从事中郎的身份,给诸将宣读荀贞的任命文书。

  他立於诸人前,取出荀贞的檄令,念道:“授偏将军许显将兵,抚军为副,监军为军师。”

  许仲、臧霸、戏志才领命。

  许仲拿出从荀贞处领取的虎符,与臧霸等一一契对。

  走过正式的任命和契对虎符这两个流程,此次入鲁之战,他主将的身份即就此确定。

  对罢虎符,许仲回到主位,对诸人说道:“都请坐吧。”

  臧霸居右边上首,戏志才与臧霸相对而坐,张飞等人跪坐於下,郭嘉宣读荀贞檄令时,可以立於诸人身前,现下檄令宣读已毕,按照秩俸、职衔,他都是最低,因而席位最末。

  诸人坐定。

  许仲说道:“各部兵马实数,一一报来。”

  臧霸、张飞等把此次参战的本部步骑数分别报给许仲,并将录有兵士、军吏名字的簿籍奉上。许仲现为偏将军,位尚在徐荣之上,自也是可以开幕府了,现他的长史是原盼,此时也在帐中,便由原盼接过诸部呈上的簿籍,收在案上。

  “孙侯那边因要用兵,所以不能遣太多部曲与我军共击鲁国黄巾,只调了孙河一部。现他正赶来阴平,待他赶至,即拔营入鲁。”

  臧霸等道:“诺。”

  “有关此次入鲁,君等可有何见解?”

  江鹄说道:“将军此番应召去郯,主公肯定已有吩咐。鹄没有什么高见,等到入了鲁,全听主公的指令、将军的指派就是。”

  许仲瞧了他一眼,没有理他,转顾臧霸,客气地问道:“抚军有何高见?”

  臧霸是通过打黄巾起家的,阴平又离鲁国近,自接到出战的命令后,他对鲁国的黄巾多有注意,对此战该怎么打当然有自己的见解,但此时见许仲询问,他心道:“监军是此战的军师、郭中郎乃主上的心腹,他俩没有先发话,我却是不好先说。”有意谦虚,因答道,“高见不敢当,唯以主上军令是从。”

  许仲点了点头,转目张飞,问道:“益德有何见解?”

  臧霸心中顿时愕然,他本以为自己谦虚两句过后,许仲会再问他,却没料到许仲直接就改而问起了张飞,心道:“闻许将军治军寡默,果不其然。”

  相比臧霸,张飞了解许仲的脾性,知道当许仲问意见的时候,绝对不能装什么谦虚,不然,至少在这次军议上是就不会再有发言的机会了,因而答道:“鲁国六县,现有三县陷於黄巾,驺离东海最近,以飞陋见,可先击驺,待驺克,北击汶阳,此二县定,卞之贼取如反掌。”

  许仲说道:“主上军令,命我等先取卞县。”

  “这是为何?”

  “郑公现居南城,如先击驺,卞贼或会东返泰山,将有扰郑公。故主上令先击卞,再取驺。”

  对鲁国境内现在的这种敌我形势,有点用兵常识的都会选择先取驺县,那么如想要先打卞县,就需要有个让人信服的理由,特别是在孙河将从军出击的情况下。郑玄现在泰山郡的南城县,南城在卞县的东南边,两地相距约百里,为不惊扰郑玄而先打卞县,确是可以说得过去。

  张飞向来礼重士大夫,郑玄乃是天下有数的硕儒,他自是非常尊重,听了许仲这话,立刻恍然,说道:“郑公大儒,确是需防被卞贼惊扰。”

  许仲又问彭城兵的将兵校尉,这个校尉诺诺而已。

  许仲又问郭嘉。

  对荀贞此回入鲁的真实意图,帐内只有许仲、戏志才和郭嘉清楚,见许仲已经轻描淡写地把最关键的问题,即先打哪个鲁地县邑的问题给解决掉了,郭嘉眼下也没什么别的可说。

  许仲因又对戏志才说道:“君为军师,请调派各营,安排部署吧。”

  戏志才笑道:“军师者,参谋军事也,调派部署是将军事,忠却不敢越权。”

  戏志才与荀贞的关系亲密如一,饶是以许仲之寡默少言,对他也得客气三分。

  听了戏志才的回答,许仲遂也不再多说,又把目光转向诸将,开始调派部署。

  他说道:“入鲁之后,厉锋、前军、彭城兵三部从我击卞,抚军屯驺东。驺贼如援卞,抚军截击之,如守城不出,抚军监视之。”

  张飞、江鹄、彭城部的将兵校尉、臧霸四人俱起身接令。

  许仲又令道:“长史录功,杜颌明军法,夏鸣督役夫粮械。”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接着说道,“即日起,诸营按战时军法行,俟孙河部至,便发兵入鲁。”

  杜颌是许仲幕府的军正,魏郡人,早年跟夏侯兰学军法,有成,从五百将到司马,迁至此职。夏鸣是西乡的旧人,早年和任犊一起跟从荀贞左右,后被拨给许仲,便一直在许仲军中听令,现为铚粟将,铚者,短兵镰刀之意,铚粟就是掌粮草,铚粟将是负责粮械后勤的军官。

  战时军法和平时的军法肯定是不一样的,荀贞此前带着羊琮、高堂隆入任犊营,就问过任犊,按战时军法该如何处置他作为营将却不知自己入营之事,如按平时的军法,对这种情况肉刑即可,可按战时的军法,不单要处死营将,还会罪及妻、子,除此外,战时军法的严厉还表现在各个方面,又如若是擅离职守,无论军吏、士卒,也是一概处死,并罪至妻、子,等等。

  臧霸等人凛然接令。

  “诸位请各归本部吧。”

  得了许仲此话,这次战前的军议就算结束,臧霸等人鱼贯出帐。

  臧霸掌兵已久,以前在泰山兵中时,他乃是说一不二,所谓慈不掌兵,想那时他一怒之下,最多时达有万余人的泰山军吏、兵卒无不战栗股簌,可此时出了许仲的帅帐,他却不由自主地竟感觉到了一点轻松。不经意间,他看到江鹄、张飞的表情中似也露出了一点轻快之态,这才知道不但是自己,便是连张飞、江鹄这两个久从许仲的猛将适才於帐内时也是颇受威压。

  “诸位请各归本部吧。”

  得了许仲此话,这次战前的军议就算结束,臧霸等人鱼贯出帐。

  臧霸掌兵已久,以前在泰山兵中时,他乃是说一不二,所谓慈不掌兵,想那时他一怒之下,最多时达有万余人的泰山军吏、兵卒无不战栗股簌,可此时出了许仲的帅帐,他却不由自主地竟感觉到了一点轻松。不经意间,他看到江鹄、张飞的表情中似也露出了一点轻快之态,这才知道不但是自己,便是连张飞、江鹄这两个久从许仲的猛将适才於帐内时也是颇受威压。

  许仲到阴平的次日,孙河率部抵达。

  因孙河只带了三百余人,与其说是来与许仲并肩作战的,不如说他是以地主的身份来给许仲做向导的,所以许仲没有给他安排任何的具体作战任务,而是请他随在中军与自己一起行动。

  又到次日,许仲一声令下,三军开拔,出了阴平,向西北方向进发。

  日行六十里,许仲部行军两日,到达合乡。

  此地为东海郡最西北之一县,是赵云的防区,现有安民校尉陈容驻扎。

  因了此县挨着鲁国,所以陈容平时的主要任务就是防备鲁国黄巾流窜入东海地界,而今许仲将要入鲁,当黄巾战不利时,固然他们的主力不会蠢到遁入东海,但小规模的散兵却有可能会向北逃窜进入东海,由此可以想见,至少在近期,许仲完成入鲁作战之前,他於戒防鲁国黄巾南下入境这一块儿上的任务都将会比以前更重。

  许仲令各部在合乡休整一晚,第二天,北上数里,渡过南水,再行十余里,进入到了鲁国境内,从这里再向西北行六七十里是驺县,向东北行百余里是卞县。

  按照既定的部署,臧霸和许仲在这里分道。

  臧霸率部去驺县城外设防,以阻驺县黄巾出城往援卞县。许仲则率主力径往卞县。

  臧霸部都是泰山兵,许仲等人不熟,为使两边的军情能够顺利沟通,许仲把郭嘉派去了臧霸军中,并拨了一屯骑兵扈从郭嘉。战阵之上,刀枪无眼,许仲知郭嘉极得荀贞的爱用,出於保证他安全的目的,给他拨的这一屯骑兵乃是调自张飞帐下的陷阵都尉部。

  “陷阵都尉”是荀贞军中的一个固定编制部队,凡主官为中郎将以上,也即於战时有资格单独成军的,其帐下皆有此编制,少则一部,多则二三部。

  每一部的兵卒数目都不多,通常步卒的话,一部百余或二三百人,骑兵的话,一部数十或百骑,人数虽都不多,但既名为陷阵,是被各军专用之攻强克坚、斩将擘旗的,所用自然皆为选卒,从军官到兵士都是各军中最精锐的,配与使用的武器装备也都是各军中最好的,步卒用的甲盾、戟矛、刀弩都是一等一的军械,骑兵用的兵械也都是上佳之物,别的不说,只说马铠,荀贞军中现共有马铠百余领,除少数分给了高级军官使用,余下的便皆在陷阵营中。

  张飞虽还只是校尉,但因其武勇,也为表示另眼相待,荀贞特令辛瑷配给他了一部陷阵士,共八十骑,分为两曲、四屯。

  许仲拔了其中一屯保护郭嘉,看似只有二十骑,人数寥寥,但在乱战之时,此二十骑可当二百骑,实是一支非常精锐的力量,即便臧霸竟不敌驺县黄巾,也足可保郭嘉无事了。

  一支较为完整、可以独立作战的部队,必然是由各类兵种共同构成的,只有用最适当的方法把不同的兵种合理地组合在一起,才能发挥出这支部队最大的战斗力,所以,早在最初起兵时,荀贞就对部队中各兵种的构成组建非常重视,后通过对皇甫嵩等名将编制本部兵种办法的学习以及几次大规模独立作战的实践,现下,他麾下的各步军都已经形成了三线作战体制。

  第一线是由陷阵、钩戟、中垒、甲盾等重甲精锐士组成的突击力量或防御中坚,第二线是由蹶张、积弩、柘弓等远程兵种组成的各协同作战部,第三线是由普通兵卒组成的主力作战部。

  此外,根据不同的情况,会配给步军一些骑兵部队。

  比如这次许仲入鲁,他部下的兵种构成就是遵循的这一体制原则。

  这个三线作战体制看起来很简单,但在构建的过程中还是遇到过不少困难的,首先,要有足够多的重甲士和弓弩手,其次,要有足够多的兵械甲盾,再次,兵员、军械都有了,建制编成了,也不是立刻就能发挥出最大战力的,还需要经过一定数量的实战磨合,让各级军官深刻了解到不同兵种的能力,学会指挥他们协同作战,同时,更得让各兵种之间学会配合。

  从荀贞起兵到现在已有七八年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摸索、训练和实战,他的这个三线作战体制直到攻徐州时才见到了优异的成效,也正是因为在徐州一战中见到自己的这个作战体制已经较为成熟,故而,荀贞才有面对鲁国境内的十余万黄巾、却只调遣三千嫡系部曲的底气。

  许仲入鲁国后,每日都会给荀贞发送一道军报,阅读他的军报是荀贞每天必做的一件事。

  这日,许仲入鲁国后的第四天,荀贞接到了他“今渡泗水,破北岸贼千余,进至卞下,已围三面”的军报。军报是许仲昨天写的,所以这个“今渡泗水”云云说的其实是昨天之事。

  鲁国境内并非只有卞县等三座县城中才有黄巾,除此三县内的主力,三县外的乡间野上亦还有一些别部兵马,因而许仲、臧霸、孙河等率部入境后,虽还没有展开大的作战,但与这些散布乡野间的黄巾别部却已是接战数次。

  许仲之前三天从鲁国送到州府的军报中皆有“今击溃贼若干”的描述,不过此前击溃最多的黄巾部曲也就是二三百人,少的乃至有百余人的,这些应该都是散布於乡间的黄巾别部,然於此道军报中,昨日他渡过泗水之后却击破了对岸的黄巾千余之多,这千余黄巾明显就非黄巾别部,而必是为卞县城中的黄巾主力所派、试图阻挡许仲率部渡泗水的一支阻击部队了。

  许仲在军报中没有提及本部的伤亡情况,对整个作战过程的描述也只有简单的一句“破北岸贼千余”,看来这一场仗打得并不激烈,这倒是让荀贞不觉有些奇怪。

  这鲁国境内的黄巾多是转战多地,不少是中平元年便揭竿造反的,其中的积年老卒着实不少,按说战斗力不应如此不堪,在占据了地利的优势下,居然还被许仲轻松击破,这其中必有玄机。荀贞思忖片刻,给许仲回文一道:“鲁国黄巾历战青兖,老卒颇多,临水设防,而不当将军一击,此定骄兵之计,将军当防有诈,攻战务必谨慎。”写毕,着人立刻送出。

  郯县离卞县二百多里地,便是快马不停,待这道回文送到许仲军中,也得是一天后了,不过虽然如此,荀贞对许仲会否中黄巾此计却并不担心。他心道:“君卿临敌,向不骄恣,又有志才在军中,此纵果为卞县黄巾的骄兵之计,想来也定是无功。”

  也确是如此,黄巾即使用计,又如何能骗得过许仲和戏志才?事实上,荀贞的这道回文写不写都行,只是他身为主帅,既看出了黄巾是在用计,便不能不予理会。

  待此回文被堂外小吏拿去给信使传递,荀贞唤原中卿近前,问道:“公达可有送密报来?”

  因戏志才要从许仲入鲁之故,为了让他能更好地了解任城等地的情况,派去山阳、任城等地的细作早先由他负责,现下他去了鲁国,重点转到了临敌作战上,这些细作便转由荀攸负责,汇总之后,荀攸会把重点择出,抄录两份,一份给戏志才送去,一份上报荀贞,又因此事重大之故,所以凡荀攸上呈之密报,不经府吏的手,由原中卿或左伯侯接收,然后转呈荀贞。

  原中卿答道:“今日尚无密报送来。”

  荀贞点了点头,正要转回堂中坐下,看见宣康急匆匆地从院外进来。

  因戏志才要从许仲入鲁之故,为了让他能更好地了解任城等地的情况,派去山阳、任城等地的细作早先由他负责,现下他去了鲁国,重点转到了临敌作战上,这些细作便转由荀攸负责,汇总之后,荀攸会把重点择出,抄录两份,一份给戏志才送去,一份上报荀贞,又因此事重大之故,所以凡荀攸上呈之密报,不经府吏的手,由原中卿或左伯侯接收,然后转呈荀贞。

  原中卿答道:“今日还没有密报送来。”

  荀贞点了点头,正要转回到堂中坐下,看见宣康急匆匆地从院外进来。

  宣康来入院中,登堂行礼,呈上了一份文书,对荀贞说道:“刚得到荀将军和陈相从琅琊发来的急报,荀将军侦知琅琊盐豪欲图生乱。”

  荀贞接过文书,展开细看,见这封密报是以荀成的名义写的。

  上边写道:琅琊盐豪私下串联,谋欲生乱,据目前所获情报,昌豨、尹礼与盐豪来往密切,昌豨并数遣信使,往见孙观、吴敦、孙康诸人,然近月以来,成数次宴请孙观,察其言色,观似无叛逆之意,然亦或为伪饰。陈登计云:“可檄昌豨诸辈击之,彼等如不击,则由成亲带兵马出开阳,先破盐豪,还击泰山诸营。”此议可否,候君侯之令。

  荀贞沉吟稍顷,问宣康道:“此密报中,仲仁所述的元龙之计,卿以为如何?”

  今日幕府轮到宣康当值,故此荀成的这封密报送达幕府之后,宣康是头一个看的,关於密报中的“陈登之计”,他已有斟酌,此时见荀贞询问自己的意见,当下答道:“臧霸已从许将军入鲁,昌豨、尹礼便是想和盐豪一并生乱,也定不能成事。陈相此计,以康愚见,似可用也。”

  泰山军中,孙观、昌豨、尹礼、吴敦、孙康等数人虽皆有名於外,各掌兵权,每个人的帐下都各有部曲,但如论威望,却是臧霸最高。

  也就是说,如果和盐豪们暗中往来的人是臧霸,那么这件事情就会比较严重,因为臧霸如叛,则孙观等人必会从服。

  可现下臧霸不在徐州,若只是昌豨、尹礼有叛意,那么首先,孙观等人不一定会跟着一起反叛,其次,就算孙观等人跟着一起反叛,因为群龙无首之故,也是很容易就能平定的。

  因而,宣康判断说:“陈相此计,以康愚见,似可用也”。

  荀贞也是这么个判断。

  他心道:“昌豨诸辈如果有反意,确是正可借此盐豪生乱之机,将他们一起剿灭平定!”又心道,“而今唯一所可虑者,是若昌豨诸辈果反,臧宣高在鲁国会有何反应?”

  臧霸只带了千人的兵马跟从许仲出讨鲁国黄巾,部曲太少,即便听闻昌豨等人叛反的消息,料来他定也不敢与之呼应,但却是极有可能会因担心荀贞株连他的缘故,而从鲁国叛逃去兖州等地。

  这件事情如真的发生,对荀贞而言之,没有什么事实上的损失,臧霸等泰山兵虽有不少军马,可不是荀贞嫡系,即便臧霸等人不反,短日内也定难指挥如意,有之固好,失之也不可惜,甚而还有好处:假想一下,如果臧霸真的叛逃去了兖州,不管兖州刺史刘岱收留不收留他,荀贞却皆能由此而有了用兵兖地的借口。

  虽是如此,然就荀贞本心所思,他却还是极不欲看到这一幕发生的。

  原因很简单:

  臧霸等人是“降将”,尽管荀贞对待他们还不错,又是升他们的军职,又是给丰厚的赏赐,可实事求是地讲,荀贞对他们的提防之意是确实存在的,别的不说,就只说调臧霸出琅琊、改屯阴平一事,明眼人一看即知,除了分化泰山军这一个缘故之外,没有别的缘故可以解释荀贞此举,那么一旦昌豨等人叛反、臧霸逃入兖州或别处的事情发生,话传出去,荀贞提防泰山军的事实难免就会被有心人夸大,以此来攻击他“心胸狭小”、“不容降者”,甚至会说泰山军是被他“故意逼反”的,这就将会不利於日后的攻伐战事。

  故此,荀贞还是很不愿意看到臧霸出逃这件事情发生的。

  他沉吟多时,对宣康说道:“回文仲仁、元龙,令他两人密切监视琅琊盐家及昌豨、尹礼,务保糜芳、姚颁安全。严令他两人在得到我的军令之前不许妄动。”

  宣康不解,说道:“今盐豪将乱而尚未起,正当急击之时,将军却缘何令琅琊不许妄动?”

  些许盐豪生乱,即便待到他们准备妥当,正式起兵之时,就算再加上泰山军诸营,固也非荀军对手,甚或不需从外调兵,只荀成部就可将他们击败,可行军打仗,到底还是损耗越少越好,现下盐豪尚未准备妥当,正是首发制敌的良机,从而才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荀军自身的伤亡、辎重的损耗,可荀贞却令荀成、陈登只许监视,不许妄动,也难怪宣康迷惑不解。

  荀贞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又下了一道军令,说道:“再给君卿去檄,述昌豨、尹礼与盐豪勾连之事,并及此封密报,也一道寄去给君卿,叫他转给宣高看一看。”

  宣康听了荀贞此言,这下才恍然大悟,说道:“将军是虑如昌豨诸人真反,藏将军或会心不自安?”

  荀贞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又道,“给子龙也去一道密檄,叫他备下两千兵马,万一鲁国生变,又或琅琊生乱,即刻驰往。”

  宣康应道:“诺。”

  见荀贞没有别的吩咐了,宣康拿着荀成的密报从堂上退下,回到堂边的便坐里边,按照荀贞的意思,亲自动笔,分别给荀成、许仲、赵云各写了一道檄文,遣人八百里加急,立即送出。

  赵云的驻地离郯县最近,最先接到檄文,得檄当日,他便整军备战,此且不提。

  荀成第二个接到的檄文。

  宣康在给他的檄文中,把荀贞之所以令他“不许妄动”的缘由也写上了,看罢檄文,荀成令人请来陈登,将檄与之,请他观看,待他看罢,说道:“元龙,将军檄文如此,君有何意?”

  陈登说道:“将军仁厚,故宁舍击贼良机,也要先等藏宣高表态。既是如此,你我自当体奉将军之意,遵檄行事。”

  荀成说道:“我亦如此想。除此之外,我欲请孙观再来开阳,以试其意,君以为可否?”

  “自无不可。”

  荀成之所以数次宴请,都只是请了孙观,而这次,又是只请孙观,却是三个缘故。

  首先,孙观的驻地阳都离开阳最近,只有六十里地,别的泰山诸将之驻地离开阳都较远,而且如尹礼、孙康所驻之诸、东武二县又临着北海,有抵御北海黄巾之责,没有合适的借口,也不好请他们离营前来。

  其次,泰山军的诸帅中,孙观之地位仅次臧霸,加上他兄长孙康的部曲,他的部曲人数也是仅次臧霸,只要把握住了他,余下如昌豨诸辈,便是反叛也无大虑。

  再次,阳都和开阳都在沂水以西,掌握住了孙观,日后如果真要用兵讨剿昌豨诸辈,那么就可以直接渡沂水而东,於战事的进展上也会颇有利。

  荀成、陈登议过,荀成即遣人去阳都,又一次邀请孙观来开阳。

  孙观得到邀请,於两日后抵至开阳。

  荀成设宴款请,於席上细细察其言行,觉其并无隐瞒之貌,似是真无反意。

  虽是如此,然荀成这次宴请孙观,却没有像前几次一样没多久便送他回阳都,而是找寻借口,连宴不止,不放他回营。

  鲁国前线,许仲是最后一个接到檄文的。

  看过檄令,许仲一边传令部曲注意后方,以防臧霸从驺县拔营,由后偷袭本军,一边遣人把荀成的密报送去给了臧霸。

  臧霸收到密报,大惊失色。

  鲁国前线,许仲是最后一个接到檄文的。

  看过檄令,许仲一边传令部曲注意后方,以防臧霸从驺县拔营,由后偷袭本军,一边遣人把荀成的密报送去给了臧霸。

  臧霸收到密报,大惊失色。

  收到密报之时,臧霸屯兵在驺县城外,与驺县的黄巾军已数有交战。

  他带的兵马虽然不多,但因这是他投到荀贞帐下后的首次出战,存了立功的心思,所以其所带之部曲皆是从本部中抽选出来的精锐,又只是防守阻敌,不是主动进攻,所以驺县的黄巾军虽然数次出城猛攻,意图救援已被许仲围困的卞县,可终究却不能成功。

  臧霸看了密报,坐立难安,起身在帐中来回走动。

  时在帐中有四五个臧霸左右的亲近军官,见他这般模样,都觉诧异。

  因便有人问道:“可是许将军在卞县战事不利?”

  这几个军官只知这道密报是从许仲处传来的,不知密报内容,故有此猜测。

  臧霸说道:“许将军提精卒,围击疲贼,卞县虽尚顽抗,然克城指日可待。”

  “既非许将军战不利,将军缘何面现惊容,似有不安之态?”

  “这是因为我恐琅琊将有变矣!”说着,臧霸把密报和许仲随密报一起送来的附信递给发问的军官看。

  这军官看罢,又把密报和附信传给其他人看。

  诸人尽皆看了,也像臧霸一样,都是惊至色变。

  先前发问的那人惊道:“这、这……,盐豪欲乱,而昌校尉与尹校尉却与他们来往密切?……将军,许将军在附信中说,此道密报是由幕府送至,特命他转交给将军观阅,这也就是说,此道密报乃是君侯令许将军把之转给将军的,君侯此为何意?难道是怀疑将军了么?”

  臧霸说道:“君侯如是疑我,就不会让许将军转此密报与我。”

  几个军官中有人说道:“不错。将军今领兵在鲁,出征於外,君侯如是疑将军,就定不会转此密报与将军看,而是会召将军回州府。”

  先前发问那人问道:“那君侯是为何意?”

  同意臧霸判断的那人答道:“君侯的意思已经表现得很明白了。”这人接着转过视线,看向臧霸,对臧霸说道,“君侯这是在等将军表态啊。”

  琅琊沿海的盐豪若是生乱,荀贞必要平叛,而又若是昌豨和尹礼果真牵涉其内,与盐豪一起作乱,那么想来荀贞对他两人也自是不会客气的,故此,荀贞现下将此密报转给臧霸,用意可以说是有两个:首先,是提前通知臧霸有这么件事,其次,也正是为了看看他会有何反应。

  一边是泰山军的自己人,一边是新近投靠的主上,臧霸在此二者中,实是难以抉择。

  因而,以他之果断能决,此时此刻,却也不由绕帐来回,无以决断。

  军官中又有人说道:“将军此前屡曾有言,说君侯明仁,高族子弟、当今名将,真有人主之姿,自从君侯以来,昌校尉不顾君侯恩遇,数有怨言,将军多次劝说,而於今看来,却是竟皆无用,既然如此,……将军,以下吏陋见,索性便由昌校尉去罢!”

  何为“索性便由昌校尉去罢”?

  此话中的意思自然是:臧霸既已仁至义尽,多次劝说昌豨,而无有效果,那么当下之时,为了个人的前途功名,也只能舍掉曾同为泰山军帅的这份情义,放弃昌豨了。

  臧霸叹道:“天下兵乱,群雄纷起,我等既非身出名族,又非仕宦显贵,而所以能立足当世,先得陶恭祖厚待,又为君侯看重者,无它,唯重义之故也!诚如卿言,君侯,明主也,我自当舍昌豨而效忠诚,可是……。”

  “可是如何?”

  “可是我却又担忧啊!”

  “担忧什么?”

  “今如舍昌豨,则是我等弃义,义一旦弃,则泰山之心将散,由之往后,你我所以能够立足於世的资本恐怕也就将不复再存矣!此即我之所忧也。”

  所谓“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臧霸是个明智的人,他能看出荀贞是个明主,同时也深知他自己所以能够得到荀贞重视的资本是什么。

  他的资本不是他的出身、不是他的能力,而是泰山兵这个军事集团,正是因为了这么一个军事集团,所以他才能先得到陶谦的厚待,又得到荀贞的重视。现今昌豨有可能会卷入到盐豪的作乱中,如果在这个可能会决定昌豨生死的时刻,他选择了荀贞,舍弃了昌豨,那么可以想见,泰山兵这个军事集团中的诸多军帅必定就会由此而各有心思了,换而言之,他在泰山兵中的地位就将会不复如今这般的一言九鼎,这也就是说,他将会失去他的“立世之资”。

  建议臧霸放弃昌豨的军官说道:“将军此忧甚是。然以下吏愚见,将军之此忧乃是将来,而昌、尹二校尉之事却是眼下。只有顾了眼下,才能说及将来啊。”

  臧霸知道这个军官说得是对的。

  大丈夫遇事当断,不断则乱。

  昌豨、尹礼如叛,摆在臧霸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效忠荀贞,要么与昌豨、尹礼一起反叛,以荀贞的兵马精锐,反叛必是不能成事的,如此,就只有选择效忠荀贞。既然只能选择效忠荀贞,与其当下迟疑不决,引得荀贞生疑,自是不如立刻表态,献输忠诚。

  臧霸叹道:“罢了,也只能如此了。”

  他回到案后,在席上坐下,铺纸磨墨,亲自提笔给荀贞写了一封信。

  信写毕,封好印泥,他即刻遣人送去州府。

  两日后,荀贞收到了此信,展开阅看。

  见信上写道:盐家因利智昏,不辨形势,跳梁之丑,纵便逆反,明将军坐使兵击,不足定也。豨、卢乡野愚夫,竟受盐家惑,如真俱叛,霸请往定。鲁地黄巾转战历年,已近疲兵,许将军围卞将克,赖明将军之威,霸数小战,亦稍破驺贼,旬月之内,捷报必达。闻将军幕府之中,舍人俱皆才俊,霸子无赖,顽劣不堪,窃愿送子入府,令闻芝兰之香,伏请明将军首肯。

  今日幕府里轮到徐卓上值,因而此信是徐卓送来的。

  荀贞看罢,笑对徐卓说道:“宣高想送子入府,请我辟为舍人。卿意何如?”

  袁绥、宣康、徐卓、郭嘉四人掌着幕府中的大小军情,盐豪欲乱、昌豨和尹礼牵涉其中,以及荀贞命将荀成的密报转给臧霸之事,徐卓俱皆知晓,闻得荀贞此话,他也顿时笑了起来,说道:“臧将军倒是个明智的人。”

  “不但明智,而且重义啊!”

  臧霸在信中不呼昌豨、尹礼的大名,而是称其小名,又说他两人是“乡野愚夫”,看起来是充满了蔑视之意,可也正是因了这份蔑视,才是在婉转地向荀贞求情。

  何为“乡野愚夫”?形不成威胁的人。既然形不成威胁,那么如是日后昌豨、尹礼真的叛乱,待他二人兵败被擒,自然也就是杀或不杀都无所谓的了。

  徐卓问道:“藏将军既有遣子入府之请,他这份忠诚,明公却是不可不顾啊。”

  “那是自然。幕府可即下行文,辟宣高子为舍人。”

  徐卓应诺。

  徐卓问道:“藏将军既有遣子入府之请,他这份忠诚,明公却是不可不顾啊。”

  “那是自然。幕府可即下行文,辟宣高子为舍人。”

  徐卓应诺。

  令徐卓拟文,以幕府的名义行檄,辟臧霸之子为幕府舍人之后,荀贞给荀成回信:同意了他此前密报中的计划,允许他便宜行事。

  荀成的密报是在数日前送到郯县的,此时荀贞的回文送至,与当日相比,琅琊现今的形势已有了变化。之前,荀成只是探知盐豪或将作乱,而现下,已不但非常确定盐豪将要作乱,并且连盐豪叛乱的时间都打探出来了一个大概:早则十日后,迟则半月内,盐豪必乱。

  根据线报,盐豪不是独自作乱的,除可能会有泰山兵的部分参与之外,盐豪们还找了琅琊沿海的海盗为外援,他们的计划是:利则攻占琅琊,不利则浮海外逃。

  琅琊这个地方,西边临着泰山,东边临着海,民风向来堪称轻剽,不少的当地恶少年都是入则为民,出则为盗,若遇捕急,即索性浮海而出,躲避风头。

  两汉之际,新莽之时,琅琊海曲县有一妇人,其夫姓吕,因此,她被人尊称为吕母,其家为当地的一个豪强大户,家资数百万,她的儿子在县中为吏,犯了小罪,而却被县令从重处罚,给杀掉了,吕母为此衔恨,散衣食,厚养少年,数年,聚集得了数十百人,一起入到海岛上,召和亡命,众至数千。吕母遂自称将军,引兵还攻海曲,攻破了县城,抓住了县令,不顾县中吏员们的求情,将之杀死,以其首祭其子冢,给其子报过仇后,她又带着手下的这些人复还海中,一来当时天下已然将乱,二来她出没海上,官兵也无从追拿,故竟是虽破县城、杀朝廷命官,而终却无事。

  吕母的故事在琅琊当地传得很广,沿海的那帮盐豪明显是以她为榜样,想效仿她的旧事,叛乱如成,则割据琅琊,倘若不成,也可逍遥海外,性命无忧。

  这次请了孙观到开阳之后,荀成一直留着他,没让他回阳都驻地,此时接到了荀贞的回文,荀成即令人去请孙观来见。

  孙观不是傻子,此前数次应荀成的邀来开阳,荀成没有一次说不让他走的,而唯独这次,他虽已先后三次提出想回阳都了,可荀成却搪塞再三,一再用些借口,不放他离开。老实说,孙观已经非常不安了,正在不安之际,忽得荀成相召,他更是忐忑。

  孙观就在荀成的将军府内住,住所离正堂不是太远,他出了院子,走没多远,就心觉不妙。虽然来召请他的人黑衣革冠,是个文吏,可将军府内,出了院子后,目之所及,沿途所经,不知何时,已俱是披甲持戈的武士,时当上午,春光明媚,而甲戈间的森寒杀气却扑面而来。

  孙观到底有当年轻侠尚气的底子,又从军多年,胆色还算颇壮,因而虽是越来越心惊不安,腿也渐渐觉得轻飘了,可勉强还能沉住底气,步履上还是尚能走稳,一段不远的距离,他觉得像是走了许多的时辰,终於到了堂外,他探目往堂中看去,第一眼就看见了荀成。

  荀成也穿上了甲衣,正跪坐在堂上正中的案后,双手放在膝上,也在向他看来。

  很快,荀成的声音从堂中传了出来:“仲台来了?快快请进。”

  孙观忙大声应道:“是。”

  前边引路的文吏侧过身,往边儿上让了让,说道:“孙校尉请登堂。”

  孙观忙又低声应道:“是。”

  这文吏不过百石,孙观身为校尉,秩比二千石,两者间的地位差距可谓天壤之别,孙观回应得这么客气,倒是让这文吏有点吃惊,不过荀成就在堂上坐,他却是不敢多话,回敬孙观了一个笑脸,肃手请他入内。

  这文吏的品秩太低,没资格入堂,目送孙观的登入堂中后,他一边心中想道“闻听泰山诸校尉俱是乡野轻侠的出身,却不意孙校尉非但无有粗俗之态,而反颇君子循循”,一边自到堂外的廊上侍立。

  孙观登入堂上,看到除荀成外,陈登、高堂隆俱在,此外,还有几个荀军中的中高级军官,一眼看去,这数个军官他都认识,分是原平虏校尉、现迁为左军校尉的陈午,骑军的军司马陈即,和陷阵都尉、钩戟都尉、甲盾都尉、蹶张都尉、柘弓都尉等数个荀成帐下有名的猛将。

  ——陷阵都尉、钩戟都尉、甲盾都尉、柘弓都尉、蹶张或积弩都尉,此数个都尉职,如今在荀贞的军中已是固定的编制职位,凡中郎将以上,也即凡可单独成军的一个部队编制之内,其军中必有此类军职,顾名思义,从这几个都尉职的起名上就可看出,它们分别是对应的不同兵种,陷阵对应的是攻坚破城的死士部队,钩戟对应的是重装步兵进攻部队,甲盾对应的是重装步兵防御部队,柘弓对应的是弓箭手部队,蹶张或积弩对应的是弩手部队,这几个都尉编制的部队大多归中郎将直接统带和指挥,俱是一军中的精锐。

  现下在开阳驻扎的荀军总共有三支,一支是陈午的部队,一支是陈即的骑兵,再有便是荀成直管的亲兵和五都尉部,而今陈午、陈即、五都尉俱在堂上。

  孙观下拜行礼。

  荀成笑道:“快快请起入席,你我也是相识多时了,何必总是如此拘礼?”

  孙观应是,起身入座。

  荀成说道:“仲台,今请君来,是为了一件小事。”

  孙观连忙站起身,垂手应道:“请将军示下。”

  “说了无需拘礼,你怎么还是这么客气?君请先坐下,我再说。”

  “是、是。”孙观忙又坐下。

  “近日接报,沿海盐豪与海盗勾结,将欲作乱。仲台,君在琅琊日久,较之陈校尉、陈司马诸君更为熟悉和了解琅琊的地形、人情,我意请君出兵,为我先锋,剿灭盐豪。君意如何?”

  孙观完全没有料到荀成召他来,居然是为了盐豪欲图作乱之事!

  盐豪图谋作乱的事儿,他此前知道不知道?要说详细的内情,他可能不知,但单就这么一件事儿说,他却是早已从昌豨处有所知闻了。只是,在得知了此事后,他虽不想和昌豨一起叛乱,却也不想当一个告密者,坏了昌豨的性命,故而一直没有将此事上报给荀成。

  此时骤然闻得荀成说出此事,真如旱地霹雳也似,在刚听到“盐豪与海盗勾结”时,他以为荀成已经知道了他和昌豨的书信来往,差点就要仓急地起身再次伏地,向荀成请罪了。

  好在荀成的语速不慢,也没绕关子,直截了当地就说到了本意。

  听完荀成的话,知道了原来荀成不是要治他的罪,而是要调他的兵马去剿灭盐豪,孙观心头顿觉一松,强自镇定,起身下拜,说到:“将军军令,观岂敢不从?”说完这句话,他感到后背一阵凉意,却是早就出了一身冷汗,而直到此时,心情稍微放松下来,方才感觉到了。

  此时骤然闻得荀成说出此事,真如旱地霹雳也似,在刚听到“盐豪与海盗勾结”时,他以为荀成已经知道了他和昌豨的书信来往,差点就要仓急地起身再次伏地,向荀成请罪了。

  好在荀成的语速不慢,也没绕关子,直截了当地就说到了本意。

  听完荀成的话,知道了原来荀成不是要治他的罪,而是要调他的兵马去剿灭盐豪,孙观心头顿觉一松,强自镇定,起身下拜,说到:“将军军令,观岂敢不从?”说完这句话,他感到后背一阵凉意,却是早就出了一身冷汗,而直到此时,心情稍微放松下来,方才感觉到了。

  郯县,州府。

  正堂左侧的厢房,也即幕府平时轮值办公的室内,其墙壁上悬挂着三幅地图。

  最中间的一幅是整个大汉十三州的全舆图,这幅全舆图的构图绘制比较简单,只区划出了十三州和各个州内所有郡国的地域范围,以及各州内主要的山川、河流。

  全舆图的左侧是徐州和邻近之青、兖、豫、扬等几个州与徐州接壤部分的区域图,这幅图的构图绘制稍微复杂一点,除了州界、郡界以及山川河流外,还有徐州境内荀军各个驻扎地点的图标显示以及青、兖等各州内目前所知的州军、黄巾等各种武装力量驻扎地点的图标显示。

  全舆图的右侧是徐州北部地区和兖州东部地区的局部图,这幅图的构图绘制最为细致,不但有州界、郡界、山川河流、包括荀军在内的各武装力量的驻地图标显示,还有道路、乡里、户数乃至各处武装力量人数的具体标示,——当然,这个各处武装力量的人数,除了荀军外,都是通过情报大致估算出来的。

  和荀贞前世时所认为的不一样,事实上,当下地图的绘制方法以及测绘精度都已经非常先进了,就拿这三幅地图来说,都是按照不同的比例尺精确绘制出来的,尤其是地图中的主要显示区域,——也即地图中主要绘制的区域,比如第二幅图中的徐州地区和第三幅图中的东海、泰山地区,在按照相应的比例尺换算之后,与实地的距离几乎没有什么相差,精度是非常之高的。

  除了精度之外,并且这三幅地图都不是黑白色,而皆为彩绘。首先,主要绘制区域的颜色和其它区域的颜色不同;其次,山川河流、道路乡里等不同的标注内容,按照不同的类别,颜色也皆各不相同,整体而言之,地图挂在墙上,人拿眼看去,不需细辨,即可一目了然。

  此时在第三幅地图的前边,站了三四个人。

  为首的是荀贞,余下的分是荀攸、宣康和徐卓。

  宣康拿了一道军报,正在向荀贞汇报:“将军,孙观部已渡沭水,过了峥嵘谷,将到海曲了。”

  这第三幅地图和另外两幅地图相比,除了绘制得更加细致之外,还有一个显眼的区别,即是:有好几面颜色各异的小旗被钉在了此图之上。

  听完宣康的这句汇报,徐卓从旁边的案上拿了一面红色的小旗,用毛笔在上边写了一个孙字,然后把它钉在了临近海曲的位置。——这红色的小旗所代表之正是荀军。

  荀攸在旁问道:“昌豨、吴敦、尹礼、孙康诸部现下各在何处,可有异动?”

  宣康手中的军报是由荀成的信使刚刚快马送到的,在这道军报中,荀成不但汇报了孙观部的动向,昌豨等部、包括荀军的陈午等部目前之动向也皆有汇报。

  宣康一边细看军报,一边答道:“为防北海黄巾南下侵扰,孙康、尹礼两部奉令屯守驻地,严防戒备,至少截止此道军报送出时皆尚无异动;吴敦部奉令封锁海曲、琅琊两县和海上的通道,他已经在封锁中了;昌豨部的主力虽尚未出莒县,但先锋已经开拔,正往琅琊县前进。”

  徐卓又拿了两面小红旗,一面上书吴字,钉在了海曲、琅琊两县的海岸线间,另一面上书昌字,然后将之钉在了莒县与琅琊间。

  把这两面小红旗钉好后,徐卓退回到荀贞的身边,说道:“昌豨与孙观是相继接令,而今孙观部已过峥嵘谷,将至海曲,与吴敦部汇合了,而昌豨部却才刚遣出先锋不久,……将军,看来从莒县传来的情报说得没错,泰山诸校尉里,唯此昌豨最为不驯啊。”

  荀贞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宣康说道:“便是不驯又能如何?到最终不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奉调出兵么?”

  荀攸又问道:“仲仁各部现各在何地?”

  “除荀将军亲率陈左军、陈即等各部随行在孙观部后方之外,其余各部皆在各驻地屯守。”

  徐卓又取了一面小红旗,写了一个成字上去,将之钉在了孙字小红旗的西边。

  荀贞问道:“糜芳和姚颁现在何地?”

  “已经奉君侯的命令,现已暂停榷盐,皆在海曲。”

  “琅琊盐豪於乱”这个事件中,对“盐豪於乱”的这个本身主体,荀贞是一点也不担心的,区区几个盐豪,能乱出什么来?他首先担心的是糜芳的安全,毕竟糜芳是糜竺之弟,万一在此事件中有个闪失,不好给在立下过功劳的糜竺交代,其次担心的是泰山兵。

  听了糜芳、姚颁已暂停榷盐,他点了点头,看着地图沉吟了片刻,说道:“给仲仁传道军令:待剿灭盐豪后,命孙观、昌豨、吴敦三部先不要归驻地,命此三部暂集结琅琊县,进行统一整编,然后再候我的军令,给他们另行安排驻地去所。”

  泰山诸将里边,藏霸是识时务者,先是在被调出琅琊后,他并无牢骚传出,接着又在前不久

  自请遣子入质,算是已经俯首听命,既然他这个泰山兵的“主帅”已经听命,那么就可以进行接下来的步骤:对泰山兵的各部进行统一的整编了。等到整编完成,不能说泰山兵便能就此彻底融入到荀军之中,但至少“泰山兵成建制地集体叛乱”的可能性即可由此降为最低了。

  荀攸等人应命。

  荀攸问道:“孙康、尹礼两部可需要整编?”

  “待整编过孙观、昌豨、吴敦三部,再整编孙康、尹礼两部。”

  荀攸赞同地说道:“分开整编自是最好,君侯此乃老成稳重之策。”

  借着调动孙观、昌豨、吴敦三部剿灭盐豪的机会,先把此三部进行整编,然后再对孙康、尹礼部进行整编,把他们五部兵马分开整编,可以把他们或许会因不愿整编而掀起作乱的可能性减低到最小。

  问过了糜芳,又下过了待剿灭盐豪后,先对孙观等三部进行整编的命令之后,荀贞才问起沿海盐豪的情况,他问道:“沿海盐家现下有何动静?”

  宣康把荀成的军报翻到最后一页,边看边说道:“吴敦部截断了海曲、琅琊两县与海上的通道,并封锁了海曲、琅琊两县与城外的进出,此两县内的盐家仓皇惧骇,已有两户上书县中,自请献出盐场了。”

  琅琊郡临海的共有两个县,便是琅琊和海曲,因为地利的关系,此两县中的盐豪最多,欲图叛乱的盐豪也是以此两县为主,他们现下还正在做叛乱的准备,而荀军已经进发,吴敦的行动尚算迅速,不但隔断了他们与海盗的联系,而且海曲、琅琊两县与外界的交通也已被封锁,面对这种如泰山压顶一般的情况,此两县中的盐豪束手无策,想来等到孙观、荀成的兵马到达海曲、琅琊县外之时,主动请求献出盐场的盐豪还会更多。

  荀贞既问起了盐豪的动静,宣康遂便问道:“如这些盐豪因惧我军威势而不再起乱,并都把盐场献上,那么该如何处置他们?”

  荀贞来到这个时代之后,通过这么些年的观察、了解,深深认识到了:之所以近代以来朝政混乱,中央集权的不断弱化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而中央集权之所以会不断的弱化,其根本原因正是因为地方豪强的势力过於强大。盐豪,当然也是地方豪强的一种。

  对这类盘踞郡县,以钱势凌人,以致凌驾於地方政权之上或是通过被辟除到郡县的宗族子弟而掌握了地方政权实权的豪强,不管是为了铲除强豪,从而扶助地方的弱小,还是为了巩固其本身在徐州的政权统治,荀贞当然都是要将之铲除掉的。

  以前是没有借口,不好下手,现下有了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这帮盐豪图谋与海盗勾结、起兵作乱,那么自是无轻轻将他们放过的道理。

  因而,对宣康的问题,荀贞回答说道:“凡有实据参与到图谋作乱中者,依律处刑。”

  宣康、徐卓跟从荀贞日久,很受荀贞政治、人文等方面思想的影响,对豪强之流也无好感,听了荀贞此话,两人皆无异议。

  荀攸深知要想把徐州牢牢控制在手,必须恩威并施,荀贞自掌徐州至今,“恩”施了不少,“威”还没怎么用,现下盐豪於乱之事,正是立威的一个好时机,因对荀贞的决定也无异议。

  荀贞又看了片刻地图上琅琊的区域,把目光转到了鲁国。

  相比琅琊,鲁国才是荀贞现在最重视的地方。

  荀攸深知要想把徐州牢牢控制在手,必须恩威并施,荀贞自掌徐州至今,“恩”施了不少,“威”还没怎么用,现下盐豪於乱之事,正是立威的一个好时机,因对荀贞的决定也无异议。

  荀贞又看了片刻地图上琅琊的区域,把目光转到了鲁国。

  相比琅琊,鲁国才是荀贞现在最重视的地方。

  初平三年,公牧徐州。

  三月,与荀彧定使流民归乡著籍、郡县获流诸政,又禁杀婴,女子十五不嫁增罚至十算,给七十以上老者米酒肉,折半给八十以上老者数。

  公与彧禁杀婴,怀妊者给米粮,诞子,免赋役,杀婴与杀人同罪,数年,徐州得子数万,多以“荀子”、“荀女”名之。昔贾彪治新息,活婴千数,今公与彧德更高矣。彪兄弟三人,号为三虎,荀爽兄弟八人,号为八龙,贾虎荀龙其名当时,而彪与爽不相能。

  荀彧建言兴修水利,又建言可分军屯为民屯,既精军屯,又实郡县,公皆从之。一年,蒲沪修三郡陂塘,得良田四万余顷,二年,州得粮百万石。

  公行榷盐之政。

  糜氏家世煮海,公亲书信与糜竺:“夫国贫者,不能强兵,不强兵,无以勤王,今州用匮乏,思榷盐以补。孙子云:法令不能独行,得人则存。君家三世煮海,素闻君弟才练,舍骐骥而弗乘,焉遑遑而更索?欲屈君弟司盐,未知尊意何如?去岁作百辟刀五枚,横野、冠军、先登、彭城都尉,各一枚,余一,赠君,美君赠僮客之功。”竺接信,即令弟芳领任。

  公遂下辟除:夫功未必皆野战也。昔贾复请击郾贼,世祖笑曰:“执金吾击郾,吾复何忧。”糜君智深才能,致远任重,今则其时。授司盐都尉。以便宜从事,勿复先请。

  徐人反对者颇众。王朗族人有煮海者,请郎谏公,郎命族人从公檄令,复上书州府,言“候司盐至郡”,公示其意。张纮默言。张昭初谏,继而改意。陈登深知公意,亦上书支持。

  公举陈登茂才,察袁绥、步然廉吏,檄郡国举孝廉。

  陈群上言,今初临州,当举孝廉。公檄郡国:海内凌迟,至尊蒙尘,此正忠臣义士共举王事之秋。子曰:事亲孝,故忠可移於君。郡国举孝廉,如旧年数。

  公举张昭、张纮茂才,俱辞不受,遂举陈登茂才。鲁肃、糜竺俱得举。五郡国共举孝廉计十二人。

  上巳日,公与群臣等饮於沂。时共饮者有张昭、张纮等府吏,荀彧、辛瑷等股肱,又飞檄召赵云自襄贲至。春和景明,坐皆美材,群儒谈咏歌,诸将讲兵论武,公於中观之,心神畅悦,不觉与左右说道:“俟天下定,当使万民同享此乐!”

  颍川诸士至,公为起宅院五十余座,名之“梧桐里”,州人呼为“颍川里”。诸士或携家眷,戏志才诸君家眷皆至,公於郯县北城近州府处,令起宅院,别成一里,树栽梧桐,分与诸士家居。诸士多颍川人,州人呼为“颍川里”,又称“冠盖里”。许仲、荀成、辛瑷亦入居此里。武臣居此里者只此三人。

  荀悦上言,请禁私杀。公从之。悦上言:“兵乱以来,法不能行,民至仇杀不绝,可令禁私杀。”公从之,檄郡县。

  公檄郡县:之义,子不报仇非子也,而建武中兴,申明旧令,永元之际,废除,何也?法令不为之减者,以相杀之路不可开故也。兵乱以来,十亡二三,民之存者,尚相杀乎?自今以后,宿有仇怨者,皆不得相仇,牧守依法平决。有义,报州府。

  刘晔上言,请禁杀奴婢。公从之。晔上言:“近年以来,律法废弛,多有杀奴婢者。‘天地之性人为贵’,‘敢炙灼奴婢,论如律,免所炙灼者为庶民’,此世祖之诏。今可重申州内,以正国刑。”公从之,檄郡县。

  公檄郡县:“天地之性人为贵,其杀奴婢,不得减罪”,“敢炙灼奴婢,论如律,免所炙灼者为庶民”,世祖之诏也。郡县按以遵行,勿有失坠。

  李宣上言,请设州学。公从之。

  宣上言:“董子云:‘夫不养士而欲求贤,譬犹不琢玉而求文采也。故养士之大乎,莫大乎太学’,今神都沦丧,太学无存,州中士子求学者,无所依从。明公何不置州学?”公从之,檄郡县。

  公檄郡县:今太学凋敝,士有志於学者,无枝可依。檄起州学,置明师,以养国士。

  与吴郡全、沈、姚三氏联姻,与徐州张、陈二氏联姻。先,公遣姚昇还乡为诸荀择妇,至此归,得全、沈许亲,以全柔从妹配荀班、沈仪妹配荀翕,姚昇求荀闳为从妹婿,公许之。又以张昭从女配荀敞。先,公之广陵,以张纮女配荀濮。

  释陶谦归丹阳。先是,谦数请归而公未允,荀悦谒谦,闻之,问公故,时公孙南顾,周昂不得争豫,公遂释谦归。

  四月,击鲁国黄巾。

  先,程嘉使豫州,欲与豫州共盟公孙瓒,适至而公孙南下,闻孙坚欲攻陈梁,而忧南袁术、北黄巾,因以辞说坚,坚因传书请公击鲁国黄巾。

  公以许仲为将,臧霸辅之,江鹄、张飞为属,彭城与臧霸各佐兵千许,合计五千步骑入鲁。黄巾屯於卞、驺,驺近卞远,恐其东返,仲留臧霸驻蕃,自先击卞,围城三面,独缺其西,攻数日,佯不克,以诱鲁、汶阳诸县黄巾来援。

  鲁、汶阳黄巾果悉来之,仲分江鹄部五百与彭城兵阻击。

  战於卞城南野,黄巾趁高放火,彭城兵稍却。仲奖其勇者,斩其军侯、司马以上十余人,拔屯长以代之,许以重赏,既而复战,令张飞引百骑督后,令之曰:闻鼓声有不进者,自后斩之。於是士卒闻鼓皆争赴敌。敌射之不能止。遂大破之。城中黄巾出西门而遁。

  仲衔追之,数战,皆克,至驺。先,仲檄臧霸出蕃至驺西南。於是,仲部在东,霸部在西南,黄巾於其间,驺县黄巾出欲救,击霸军后。霸阵动,霸以百人逆击,不克,尽斩还者,复遣百人,将士争先,破驺黄巾。驺黄巾稍却。公后闻霸战法,诫於左右:“如霸战法,当明功赏,功赏不明而务严苛,兵将叛矣。”送财货三十箱与霸,使赏有功。霸感公恩德。

  张飞欲纵兵击,仲恐挫其锐,令敌遁还城,故示以弱,以盛其气,归列阵,敌气盛,直攻阵,先以偏部合战,待锋交而后令张飞引精骑由北横击敌阵。

  飞引精骑横击黄巾阵,奔尘驰电,卷敌如鲸吞,逐强如驱羊,大破之。江鹄侵略如火,身先士卒,部曲随追,不顾首级、财货。臧霸见而叹:“疾如厉锋,好战如前军,霸未尝见。”又云,“闻前军善攻坚,不意野战勇如是!”畏服。

  卞、鲁、汶阳黄巾西溃,驺黄巾惊乱,亦西溃,皆过驺城不及进,入东平境。

  琅琊盐豪将乱,孙康等击灭之。尽抄其家訾,得钱数亿,精甲百余,马铠数具。

  糜芳於朐购盐坊毕,公传檄:“继取琅琊,广陵自下。”芳遂往琅琊。时,公用兵在鲁。芳未至,琅琊盐豪与海贼通,将起乱。先是,荀成遣间在沿海,间侦知,急还报。陈登献计:可檄吴敦、尹礼、孙康、昌豨往击,如不击,成可自引兵往,先破盐豪,还击泰山诸营。荀成从其计。檄之,孙康先击,吴敦次之,尹礼闻,亦出兵,昌豨乃亦出兵。击而灭之。

  纳糜女弟。女弟时年十三,公以其少,请陈芷教以诗书,抚养如女。

  为诸将起宅院五十余座,临梧桐里,名之“德武”。高素慕辛瑷,求居梧桐里。公笑言:“卿好饮乐,恐扰君子。”因为诸将起宅院,临梧桐里。入居者皆校尉以上,郯人呼为“将军里”。

  注意到荀贞的视线转到了地图上的鲁国区域,宣康把荀成的军报放到了旁边儿的案上,取出了另一份军报。这份军报和荀成的军报一样,也是刚到府中,却是许仲送来的。

  在之前的几份的军报中,许仲说:他围住卞县之后,围城三面,独把城西空了出来,攻城数日,佯装不克,以希望可以把鲁县、汶阳县的黄巾引诱过来。诱敌之计奏效,鲁、汶阳诸县的黄巾果然分兵而来,许仲令彭城兵以及江鹄部的五百兵士出营阻击之。

  宣康现下手中拿着的这份最新军报,里边叙述的便是接下来发生在卞县周边以及臧霸与驺县黄巾作战的战事结果。

  不等荀贞发问,宣康即念读战报,首先读的是许仲部在卞县的作战经过和战事结果。

  大致内容是:鲁、汶阳黄巾进入到了卞县界后,见卞县三面为荀军所围,而独缺西面,也许是因为一则顾虑此或为荀军诱敌伏击之计,担心在城西埋伏有荀军的伏兵,二来城西的地势较低,不利进攻作战之缘故,所以没有从卞县城西展开进攻,而是迂回到了地势较高的城西南,自西南方向对荀军发起了攻势。

  来援的鲁、汶阳黄巾人数不少,粗略估算,大概有近万人之众,多半为精壮老卒,战斗力不低,并且领军的黄巾将领久经沙场,亦颇通战阵之术,兼稍有计略,因而攻势一展开,就显得很猛烈。

  而相对应的,荀军出战迎击的彭城兵部首先既非荀贞嫡系,其次此番入鲁更非是发自自愿,而完全是因为薛礼慑於荀贞的威势而才不得不跟随许仲出郡从战的,故而斗志不高,两军方一交锋,战未多时,彭城兵就有了却退的趋势。

  鲁、汶阳黄巾的将领见此形势,一边继续催动部曲猛攻,一边令人趁高放火。

  时当暮春,草木茂盛,大火一起,铺天盖地,彭城兵本就有却退之态,当此之刻,又身处低地,被火势燎逼,烟熏火燎之下,更是兵无战念,於是前阵后退,后阵动摇,眼看阵型就要崩坏,——此时,卞县城中的黄巾已经蠢蠢欲动,有遣兵出城,与鲁、汶阳黄巾合力并击、内外夹攻荀军之势,一旦彭城兵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崩坏,战局便要不可收拾了。

  许仲临机立断,先令江鹄部的五百兵士不许后退半步,务必挡住黄巾的攻势,同时压住彭城兵的阵脚,又命张飞引百骑立即驰至彭城兵的后阵,斩其逃者,同时,亲传将令,拨亲兵百数给周泰、蒋钦,命他两人去到彭城兵的军阵中,凡后退者,不论军职,一概行军法斩之。

  周泰、蒋钦到了彭城兵的阵中后,先至前阵,后至后阵,先后斩其军侯、司马以上十余人,拔屯长以代替之,又奖赏在之前作战中表现勇敢的军吏、兵士。

  经过这一番短暂的整顿,许仲令彭城兵复战,令道:闻鼓声有不进者,自后斩之。战有功者,三倍赏。——所谓“倍赏”,就是原本斩敌首一级是赏钱若干,但现在赏钱三倍。

  周泰、蒋钦在整顿了彭城兵的军纪后,没有回到许仲的身边,而是就地作战於彭城兵的前部中,他两人武勇过人,所带又都是许仲的亲兵,亦俱勇士,在和江鹄部的五百兵士合兵后,勇往直前,黄巾军中几无可阻挡他们的人。

  前有周泰、蒋钦等和江鹄部五百兵士的势如破竹,后有张飞及其所带百骑的压阵督战,又有三倍的重赏,在亲眼看过荀军严酷的战时军纪之后,彭城兵的军吏、士卒皆不敢再有退却之念,由是闻鼓声而争赴敌。

  鲁、汶阳黄巾的将领急忙把部中的弓、弩手集中起来,试图以箭雨来遏止江鹄部五百兵士和彭城兵的反攻,却是射不能止。鲁、汶阳黄巾遂大败。卞县城中的黄巾见此情况,遂不再敢出城与战,而是从西门遁出,遁出后,与大败的鲁、汶阳黄巾合在一处,仓皇逃跑。

  在彭城兵、江鹄部五百兵士与鲁、汶阳黄巾激战之时,许仲之所以没有调动本部荀军助战,一个是为了防备城中的黄巾出击,再一个正是为了防止黄巾败后会向北、向西逃窜,如果他们向这两个方向逃窜,那么就达不成驱赶他们西入兖州的任城、东平等郡之目的了。

  所以,在鲁、汶阳黄巾和卞县黄巾合兵后,驻在城北的荀军部即立刻向西截击,断了他们向北、向西逃跑的道路,北去不行、西逃不能,鲁、汶阳、卞县的黄巾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向南窜逃。卞县的南边是泗水,亏得许仲放慢了追击的速度,给了他们一定的渡河时间,这才使得他们在渡泗水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

  追着黄巾渡过泗水后,许仲没有追求扩大战果,而是就如放羊也似,驱赶着这一两万的黄巾向驺县方向去,只在黄巾脱离了这个方向之后,才调兵截击,饶是如此,在驱赶的这一路上,亦与黄巾数次交战,而皆克胜。

  卞县离驺县只有百余里地,黄巾逃命情急,奔逃的速度很快,半日一夜即到了驺县城外。

  早在黄巾於卞县城外败北时,许仲就传了军令给在驺县城外的臧霸,命他进兵至驺县东北。

  故而,当黄巾逃至驺县城外时,本想着可以逃入城中,与驺县黄巾会合,眼前却出现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一幕,臧霸部已然列阵以待。

  於是,许仲部在东,臧霸部驺县东北、也即黄巾败逃部队的西南,而黄巾的败逃部队处於其间。

  如前所述,若是为了全歼这一部黄巾的话,仗根本就不必打到这个地步,早在泗水河北,许仲就可以把这一部黄巾全歼了,可正因为此战的目的是为了驱黄巾西奔,从而使荀贞可以借追击之名而入兖,所以才会有当下的战场情形,而也正是为了此战的这个作战目的,为了使荀贞入兖的借口能够更充足一点,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能两面合击,对这部黄巾进行打击,还需要再把驺县的黄巾调出来,以使这支黄巾的规模能够更大一点。

  所以,在包围了这支黄巾后,许仲没有急着展开攻势,而是耐心等待。在这份军报的末尾,他写道:鲁、汶阳、卞县黄巾求救甚急,驺县黄巾已出城,战事如顺,至迟明日即可逐此数部黄巾入兖。

  听到这里,荀贞问道:“兖州有否动静?山阳可有密报送至?”

  如前所述,若是为了全歼这一部黄巾的话,仗根本就不必打到这个地步,早在泗水河北,许仲就可以把这一部黄巾全歼了,可正因为此战的目的是为了驱黄巾西奔,从而使荀贞可以借追击之名而入兖,所以才会有当下的战场情形,而也正是为了此战的这个作战目的,为了使荀贞入兖的借口能够更充足一点,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能两面合击,对这部黄巾进行打击,还需要再把驺县的黄巾调出来,以使这支黄巾的规模能够更大一点。

  所以,在包围了这支黄巾后,许仲没有急着展开攻势,而是耐心等待。在这份军报的末尾,他写道:鲁、汶阳、卞县黄巾求救甚急,驺县黄巾已出城,战事如顺,至迟明日即可逐此数部黄巾入兖。

  听到这里,荀贞问道:“兖州有否动静?山阳可有密报送至?”

  荀贞问“山阳可有密报送至”时,就知,山阳近期必是无有密报送到,因为“驱鲁国黄巾西去,借机入兖”是目前的头等大事,他已有交代,凡山阳有密报送来,必须第一时间告与他知,果然宣康接口说道:“山阳近日并无密报。”

  徐卓笑道:“没有密报就是好消息。”

  这话说得不错,山阳如有异动,那么布在山阳的密探就必会有急报送来,而现在连着几天没有密报,就说明荀军与鲁国黄巾的这场战事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引起兖州方面的警惕。

  荀攸说道:“袁本初与公孙伯珪相争,刘兖州处在其间,左右为难,现下料是无暇顾及其它。”

  刘岱和袁绍、公孙瓒的关系都不错,他既与袁绍和亲,又与公孙瓒同样也是儿女亲家,袁绍甚至把自己的家眷都安置在刘岱那里居住,而为了帮助刘岱抵御黄巾、同时也是为了帮助刘岱掌控兖州,公孙瓒则遣了一支骑兵部队驻扎在山阳地界,以充实刘岱的武装力量。

  现今,公孙瓒因恼怒袁绍此前用计哄他出兵,结果冀州牧却被袁绍得去的缘故,陈兵於冀北、冀东,有一雪前耻、誓要与袁绍兵争河北之意,两边眼看就要打起来了,那么与他两人都有和亲的刘岱夹处其间,自是就成为了袁绍和公孙瓒竞相争夺的对象,据之前山阳的密报,袁绍、公孙瓒两人遣去山阳见刘岱的使者络绎不绝,当此局面,刘岱自是少不了左右为难。

  一边是袁绍,四世三公,袁家的门生故吏遍布海内,政治底蕴极其丰厚,一边是公孙瓒,兵强马壮,前不久刚以数万之卒大破黄巾数十万,军威正盛,两者该选择谁投靠?确是个难题。

  兖州虽然富饶,民口丰实,可一来地域不大,二来四边没有天险,一旦做错选择,不论是公孙瓒最终取得了争冀的胜利,还是袁绍获胜,两人兵锋转向,以此兖州之地,刘岱万难抵挡。

  所谓“战略机遇”,公孙瓒和袁绍的这场河北之争,仗还没有开始打,但对荀贞来说,已经形成了一个难得的战略机遇期。

  首先,因了公孙瓒的陈兵冀界,袁绍没办法再和孙坚争豫,这就既使孙坚可以抓紧时间用政治或用军事的手段加强对豫州的控制,又使荀贞不必再担忧豫州,可以腾出手来向外发展。

  其次,腾出手向外发展之后,又仍是因了袁绍、公孙瓒的相争,刘岱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了大半,使得他无暇注意荀贞在鲁国的小动作。

  这还是只是眼下对荀贞的两大利好,随着公孙瓒与袁绍争冀战事的展开,可以预见,荀贞必定能够从中得到更多的好处。

  荀贞看着地图沉吟了会儿,说道:“山阳既无动静,便传令君卿:击溃鲁国黄巾后,尽起三军衔尾追击,先可至任城而止。”

  荀康等人应诺。

  荀贞又道:“传令玉郎调骑兵五百,令子龙调步卒千人,做好备战。”

  荀攸问道:“君侯是要亲自入兖么?”

  鲁国的战事已经胜利在望,琅琊那边有荀成部就足够了,这两地现下都不需要增派援兵,而荀贞却在此时令辛瑷、赵云两部各调集一些兵马备战,那么他的目的就很明显了,无它,必是有意亲自带兵入兖。

  荀贞点了点头,说道:“刘兖州现下却是无暇顾及其它,但待我军入兖后,他必会有所反应,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要亲临前线,才好临机置宜。”

  这是之前荀贞就和荀攸等商量过的,因此,荀攸倒也没有什么异议,只是说道:“君侯令荀将军待平定盐家乱后,就地整编泰山兵,此亦要事。君侯若於此时离郯赴兖,万一泰山兵有变,该如何处置是好?”

  “卿与文若留守郯县,泰山兵如有变,由卿二人全权处置,可以便宜行事。”

  荀彧沉稳,荀攸机变,有他两人留守在郯县,再加上张昭、陈登等徐州本地士人的协助,莫说万一泰山兵有变,便是忽有强敌来犯,也足可保徐州不乱。

  更况且,任城离郯县只有三百来里远,如是真出现了荀彧、荀攸等不能解决的事情,荀贞从任城回郯县也是很快的。

  荀攸等应道:“诺。”

  ……

  便在荀贞吩咐给许仲传令之时,鲁国驺县的战场上,许仲刚刚取得了一场小胜。

  昨天,也就是在给荀贞送军报时,许仲、臧霸两部刚刚完成了对卞、汶阳、鲁诸县黄巾败兵的夹击包围,过了一夜,在今天上午辰时,被围的黄巾试图突围,但被荀军给挡了回去,继而,驺县城内的黄巾出城来救。

  许仲刚刚取得的这场小胜,便是在与驺县黄巾作战中取得的一场胜利,——准确的说,这场胜利不是许仲取得的,而是臧霸取得的。

  臧霸列阵於驺县的东南,他的部队是面朝西北方向的卞、汶阳、鲁诸县黄巾败兵,故而乃是背对驺县的县城,驺县城内的黄巾看到了这一点,认为这是臧霸部的劣势,所以决定出城,同时为了增加取胜的把握,他们几乎是倾城而出,精卒加上老弱,加上裹挟的城中居民,至有数万之众,声势甚大。

  除掉用来阻截卞、汶阳、鲁诸县黄巾败兵突围的兵力外,臧霸手头可用来抗击驺县黄巾的部队只有不到千人,两边稍一交锋,臧霸部的阵型就摇摇欲破。

  许仲登高观战,看到这种情况,立即遣孙河率本部兵卒往援,并从张飞部抽调了百余骑,亦遣去援助,但在孙河、张飞部抵达这片战场前,臧霸却竟是已经稳住了阵脚。

  有道是“慈不掌兵”,臧霸稳住阵脚的方法与之前许仲稳住彭城兵阵脚的手段相似,只是比许仲的手段更加残酷:他先是以百人逆击驺县黄巾,战不克,凡撤还者,他尽数斩之,然后又遣了百人,仍是令逆击驺县黄巾,这一次,这百人争先赴敌,无有退者,遂略破驺县黄巾的锋线,臧霸继之亲率勇士百人,随后复击,乃将驺县黄巾的前部攻破,稳住了己军的阵线。

  这时,孙河、张飞部抵至,三部合力,又一次对驺县黄巾发起攻势,这一回彻底打垮了驺县黄巾的这次进攻阵型,取得了一场不算太大的小胜。

  除掉用来阻截卞、汶阳、鲁诸县黄巾败兵突围的兵力外,臧霸手头可用来抗击驺县黄巾的部队只有不到千人,两边稍一交锋,臧霸部的阵型就摇摇欲破。

  许仲登高观战,看到这种情况,立即遣孙河率本部兵卒往援,并从张飞部抽调了百余骑,亦遣去援助,但在孙河、张飞部抵达这片战场前,臧霸却竟是已经稳住了阵脚。

  有道是“慈不掌兵”,臧霸稳住阵脚的方法与之前许仲稳住彭城兵阵脚的手段相似,只是比许仲的手段更加残酷:他先是以百人逆击驺县黄巾,战不克,凡撤还者,他尽数斩之,然后又遣了百人,仍是令逆击驺县黄巾,这一次,这百人争先赴敌,无有退者,遂略破驺县黄巾的锋线,臧霸继之亲率勇士百人,随后复击,乃将驺县黄巾的前部攻破,稳住了己军的阵线。

  这时,孙河、张飞部抵至,三部合力,又一次对驺县黄巾发起攻势,这一回彻底打垮了驺县黄巾的这次进攻阵型,取得了一场不算太大的小胜。

  臧霸、孙河和张飞部的那百余骑兵在与驺县黄巾激战的时候,卞、汶阳、鲁县的黄巾联兵趁机再一次试图突围,而荀军在许仲的指挥下,再一次顶住了他们的攻势,直等到臧霸等人获胜,卞等三县的黄巾联兵依然被荀军牢牢地控制在包围圈内,终究不能突围得出。

  在注意到臧霸等取胜而却迟迟不见许仲命令本部的荀军转守为攻后,张飞暂脱离战场,策马转驰至许仲所在的望楼下,下马登楼,见到许仲,奋声请战:“将军,驺县黄巾贼举全城之卒出战,而为臧将军等所阻,其势已挫,卞等地黄巾贼与亦数战而不得脱围,其力已疲,此正我军当大举反攻之时,飞敢请为先锋,为将军前驱破贼!”

  许仲收回本在注视战场全局的目光,看了一眼张飞,又转过视线,复投目战场,说道:“君言甚是,而正缘由贼势已疲,力亦已竭,故而我军眼下却不能大举反攻。”

  张飞愕然,问道:“敢问将军,这是为何?”

  戏志才也在望楼上,见许仲似无回答张飞的意思,他因便指了指被臧霸部阻在西南方向的驺县黄巾,笑道:“驺贼离城太近,我军如现下即发起全面反攻,则驺贼兵势受挫之下,极有可能会遁还城中,为了不让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我军暂且尚不能对发起对贼兵的总攻。”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许仲、戏志才作为一军的主帅,他俩看的是全局,而不是一时的小利。

  戏志才说得很对,如果在此时催动各部,大举发起反攻,那么卞县等被包围的黄巾军固是无路可逃,可驺县的黄巾在士气受挫的情况下,却的确是有极有可能会抛弃卞县等地黄巾不顾,撤回城中,负隅顽抗的,这就将会既给荀军的作战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并且同时也将会不利此次“入鲁之战”的真实目标之达成。

  张飞说道:“那以将军与军师之意,接下来该怎么打?”

  戏志才说道:“我与将军已商量好了,意示弱与敌,以盛其气,先使驺贼无回城之念,然后稍加部署,等调派完毕,足可断驺贼回城路后,再与贼战。”

  戏志才说到这里,许仲抬头看了看天色,战至此刻,已将薄暮了,他遂传令:“命各部后撤,固守本阵,教三军晚食,无有我的军令,不许贸然浪战。”

  望楼下的传令兵领命,各自催马,分别去向江鹄、臧霸等各部传令。

  张飞看了眼带起数道尘土、分驰向战场各处的那几个传令兵,转回视线,问许仲和戏志才道:“将军和军师打算如何部署调派,以断驺贼回城路?”

  许仲刚才没回答张飞是因为张飞的问题他不回答,自会有戏志才回答,现在闻得张飞问到了具体的作战部署,他作为主将,却是不能再由戏志才代答了,因而说道:“适才此战,驺、卞诸地贼虽受挫,而未有大败,我料驺贼自恃兵多,必不会就此撤退,待入夜后,你可率你部骑兵悄悄去到驺贼北边埋伏,……看见了么?那里有些丘陵,林木颇茂,你今夜便可与你部兵士埋伏在那儿,等到明日,我再与贼战时,你候我军令,然后进击。”

  张飞应诺,对许仲、戏志才行了个军礼,下了望楼,回到本部所在之地,召来屯长以上军官,传达了许仲的军令,随后,吃过晚饭,等到入夜,便即率部悄然向北,进至驺县黄巾阵地北边,就地埋伏,只等天亮。

  臧霸、孙河和张飞部的那百余骑兵在与驺县黄巾激战的时候,卞、汶阳、鲁县的黄巾联兵趁机再一次试图突围,而荀军在许仲的指挥下,再一次顶住了他们的攻势,直等到臧霸等人获胜,卞等三县的黄巾联兵依然被荀军牢牢地控制在包围圈内,终究不能突围得出。

  在注意到臧霸等取胜而却迟迟不见许仲命令本部的荀军转守为攻后,张飞暂脱离战场,策马转驰至许仲所在的望楼下,下马登楼,见到许仲,奋声请战:“将军,驺县黄巾贼举全城之卒出战,而为臧将军等所阻,其势已挫,卞等地黄巾贼与亦数战而不得脱围,其力已疲,此正我军当大举反攻之时,飞敢请为先锋,为将军前驱破贼!”

  许仲收回本在注视战场全局的目光,看了一眼张飞,又转过视线,复投目战场,说道:“君言甚是,而正缘由贼势已疲,力亦已竭,故而我军眼下却不能大举反攻。”

  张飞愕然,问道:“敢问将军,这是为何?”

  戏志才也在望楼上,见许仲似无回答张飞的意思,他因便指了指被臧霸部阻在西南方向的驺县黄巾,笑道:“驺贼离城太近,我军如现下即发起全面反攻,则驺贼兵势受挫之下,极有可能会遁还城中,为了不让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我军暂且尚不能对发起对贼兵的总攻。”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许仲、戏志才作为一军的主帅,他俩看的是全局,而不是一时的小利。

  戏志才说得很对,如果在此时催动各部,大举发起反攻,那么卞县等被包围的黄巾军固是无路可逃,可驺县的黄巾在士气受挫的情况下,却的确是有极有可能会抛弃卞县等地黄巾不顾,撤回城中,负隅顽抗的,这就将会既给荀军的作战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并且同时也将会不利此次“入鲁之战”的真实目标之达成。

  张飞说道:“那以将军与军师之意,接下来该怎么打?”

  戏志才说道:“我与将军已商量好了,意示弱与敌,以盛其气,先使驺贼无回城之念,然后稍加部署,等调派完毕,足可断驺贼回城路后,再与贼战。”

  戏志才说到这里,许仲抬头看了看天色,战至此刻,已将薄暮了,他遂传令:“命各部后撤,固守本阵,教三军晚食,无有我的军令,不许贸然浪战。”

  望楼下的传令兵领命,各自催马,分别去向江鹄、臧霸等各部传令。

  张飞看了眼带起数道尘土、分驰向战场各处的那几个传令兵,转回视线,问许仲和戏志才道:“将军和军师打算如何部署调派,以断驺贼回城路?”

  许仲刚才没回答张飞是因为他知道就算他不回答张飞的问题,也自会有戏志才回答,现在张飞问到了具体的作战部署,他作为主将,却是不能再由戏志才代答了,因而说道:“适才此战,驺、卞诸地贼虽受挫,而未有大败,我料驺贼自恃兵多,必不会就此撤退,待入夜后,你可率你部骑兵悄悄去到驺贼北边埋伏,……看见了么?那里有些丘陵,林木颇茂,你今夜便可与你部兵士埋伏在那儿,等到明日,我再与贼战时,你候我军令,然后进击。”

  张飞应诺,对许仲、戏志才行了个军礼,下了望楼,回到本部所在之地,召来屯长以上军官,传达了许仲的军令,随后,吃过晚饭,等到入夜,便即率部悄然向北,进至驺县黄巾阵地北边,就地埋伏,只等天亮。

  是夜,果如许仲、戏志才所料,驺县的黄巾虽然在下午的一战中攻势受挫,可因为战损并不高,并又因为荀军在取得了小胜之后,很快就中止了进攻,没有再扩大战果之故,使他们产生了“荀军战力已疲”的错觉,所以当晚没有趁黑撤回城中,反是积极备战,以图可以在明天的作战中将荀军彻底击垮,救出被包围的卞等地黄巾友军。

  次日,天还没亮时,一道从郯县传来的军令被送到了许仲的手中。

  这道军令正是荀贞昨天命幕府传发给许仲的。

  军令到时,许仲正与刚请来的戏志才、孙河和召来的江鹄、臧霸等将在进行临战前的最后一次军议,看过荀贞的军令后,因为在场的诸人中有孙河,许仲不动声色,没有当场宣读,只是将军令收起,继续与诸将确定他们各自在今日战中的阵地和任务。

  很快,部署确定完毕,诸将领命而出,各归本阵。

  帐中只剩下许仲和戏志才后,许仲这才将荀贞的军令又取出来,出示给戏志才看。

  戏志才看罢,笑道:“主上命我等击溃鲁国黄巾后,将之尽驱往西,我军可先追至任城而止,主上并要亲自率兵入兖,……如此看来,兖州刘公山那边,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对我军此次击鲁国黄巾的目的生疑。”

  许仲点了点头,略微担忧,说道:“刘兖州纵是眼下还未生疑,但等到我军入兖之后,怕是永不了太久,他就会反应过来了啊,……待到那时,却不知主上准备如何应对。”

  “只要我军能够顺利入兖,刘公山便是反应过来,也已无用矣!”

  戏志才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只要荀军部队能够在兖州方面意识到荀贞的真实目的之前进入到兖州境内,对兖州的一座或数座县城形成事实上的占据,那么便算刘岱随之反应过来也已是迟而无用了。

  至於刘岱如果派军来与荀军争战该怎么办?

  包括许仲等在内所有知晓此事的荀军高层文武都不认为这会是个问题。

  就不是兖州境内,现今兖北的东平等郡多有黄巾活动,已使兖州军疲於应对了,就算是没有这些黄巾军牵制兖州的兵力,只凭荀军的战斗力,加上任城等地与徐州只相隔百里上下的距离,荀军固然虽是不可能占取兖州全境,但守住区区任城等数县还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总而言之,荀军这回入兖,最困难的环节不是可能会发生的与兖州军的战斗,而是能不能以“追击黄巾”为借口,在刘岱反应过来之前即进入兖州境,——毕竟,刘岱是兖州刺史,如在被他明确拒绝后,荀军还要执意入境的话,首先,荀贞和刘岱两人间就不会有任何的转圜余地了,其次,荀军和兖州军也就只能明刀明枪地开战了。

  听了戏志才的话,许仲点了点头。

  他望了眼帐外,见天色将晓,遂不再与戏志才讨论此事,而是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即将展开的战事中,能不能顺利地“追击黄巾”入兖,就看今日一战了。

  辰时三刻,未等荀军发起总攻,黄巾军率先发动了攻势。

  在昨夜许仲调动部署荀军的时候,处在包围圈中的卞县等三地黄巾与驺县黄巾取得了联系,两方均受了许仲的迷惑,都认为荀军於久战之下、兵势已疲,故而约定於今日同时展开反攻,以图一举将之击溃,所以,两支黄巾几乎是於同一时刻,共同发起了进攻。

  见此情状,许仲遂临机改变了预定的战术,把之前定下的“总攻”改成了“先守后攻”,先令彭城兵、臧霸部等偏部分别迎敌出战,与黄巾来攻的两支兵马合战,当战至酣时,及时传下军令,命张飞引精骑从埋伏的地点发动,由北横击驺县黄巾的阵地。

  张飞得令,即引精骑尽出,横击驺县黄巾阵。

  驺县黄巾本正全力与臧霸部鏖战,猝不及防,一下就被张飞部突入阵中。

  许仲、戏志才等於望楼上遥观之,只见张飞部的骑兵奔尘驰电,杀入驺县黄巾阵后,所向披靡,卷敌如鲸吞,逐强如驱羊,又见臧霸部趁机反攻,驺县黄巾两面受敌,於是大乱。

  戏志才笑道:“驺贼已破,可以令前军出击了。”

  “前军”,指的就是江鹄部,江鹄现官居“前军校尉”。

  许仲以为然,遂令举号旗,命力士击鼓,江鹄部因乃全军出动。

  此时,整个战场上的黄巾军可分为两大块,一大块是西边的驺县黄巾,此时被臧霸、张飞两面猛攻,兵惊阵乱,已现败势,另一大块是离许仲、戏志才较近的卞县等三地黄巾,此前在与彭城兵的交锋中,此三县黄巾原是占了上风、步步推进的,可随着张飞部伏兵一出,驺县黄巾渐渐不支,他们受此影响,攻势已是不由为之一滞,此时,蓄势已久、并且战力远胜彭城兵的江鹄部再又一出,战未多时,就和驺县黄巾一样,他们的阵型也开始混乱。

  江鹄自从荀贞以来,凡遇战,奋不顾身,向来是以“轻剽”而闻名三军的,甚因此故,他曾被敌军送过一个“细眼儿”的蔑称,——说是蔑称,实是忌惮,正因忌惮,敌人才会以此“蔑称”呼他,以壮本军之胆,亦正是因他临战不顾身,所以这回荀贞改编部队,才会把“前军校尉”这个军衔称号给他,“前军”者,顾名思义,一军之锋也。

  许仲等在望楼上观之,只见江鹄部出击之后,江鹄的军旗一直处在最前,不必说,这定是江鹄又一次身先士卒,望其攻势,真侵略如火。

  卞等三县黄巾难以抵抗,阵型大乱,在江鹄部和彭城兵的驱赶下,兵士纷纷丢盔弃甲,向西奔逃,江鹄引部曲随追,不顾首级、财货。臧霸的阵中也有望楼,他遥遥望见了这一幕的景状,不觉叹道:“疾如厉锋,好战如‘前军’,霸未尝见。”又顾盼左右而说道,“闻‘前军’素来最善攻坚城,不意野战亦勇如是!”

  之前荀贞夺徐,大多数的战事臧霸都只是耳闻,没有亲见过,即便后来他参与过的厚丘等地之战,大多也是攻城战,几无大规模的野战,此刻先是张飞部疾击如电,又见江鹄部侵略如火,亲眼看到了荀军在野战时的战斗力,深觉尤胜攻坚,他口中虽不言,心中实颇畏服。

  卞、鲁、汶阳三县的黄巾大败西溃,驺县黄巾惊乱,亦西溃,两支黄巾兵马在江鹄、臧霸、张飞部、彭城兵等荀军各部的追逐驱赶之下,慌乱奔逃,皆过驺县城而不及进。

  驺县向西不到二十里便是兖州的东平国,入了东平境,再向西行二十里上下,即为任城国。

  许仲、戏志才等率荀军尾追不舍,一路驱赶,於当天入夜后,已是与这两支黄巾溃兵先后入了任城境。

  卞、鲁、汶阳三县的黄巾大败西溃,驺县黄巾惊乱,亦西溃,两支黄巾兵马在江鹄、臧霸、张飞部、彭城兵等荀军各部的追逐驱赶之下,慌乱奔逃,皆过驺县城而不及进。

  驺县向西十余里便是兖州的山阳郡,山阳郡的地形北窄南宽,郡内主要的县邑都在南部,北部只有瑕丘和南平阳两县,长百余里,宽最窄处只有二十里上下,而这一最窄处恰好便是在驺县与任城之间,换言之,也就是说,入了山阳郡后,再向西行二十里左右,即为任城国境。

  许仲、戏志才等率荀军尾追不舍,一路驱赶,於当天入夜后,与这两支黄巾溃兵先后入了任城境,在他们入兖州境后,倒也不是畅通无阻,遇到过一支山阳郡的郡兵,可不待许仲设法应付,这支山阳郡兵便先被前头的黄巾溃兵给冲散了,却是省了一番麻烦。

  任城国方圆不过五十里,辖地不大,境内只有三县,分别是最北边的樊县、最南边的亢父和为处於樊县与亢父之间的任城县,此三县皆在泗水西岸。泗水是任城国内最大的一条河流,南北贯通,离任城与山阳的交界处不远,约四十里上下。

  戏志才不是武臣,虽也会些击剑之术,可毕竟在身体素质上不如许仲等武将,加上这些年辅佐荀贞,他殚精竭虑,近几年为谋取徐州,尤是废寝忘食,故而尽管荀贞时常叫他注意饮食休息,并经常给他些人参之类的保健药品,吩咐必要常常进补,但身子骨还是一直都有点弱,所以在开始追击黄巾的溃兵之后,他没有骑马,而是乘车,随行在各部的最后边,入了任城国境,他催促马车的御者加快速度,追到中军,找到了许仲。

  找到许仲时,正碰上许仲帐下的幕僚建议许仲:“将军,自辰至今,今日我军先是激战,又是追贼,整整一天了,现已过山阳,入了任城国境,可以放缓行军矣!”

  戏志才从坐车上下来,换以马骑,行在许仲骑侧,对许仲说道:“以忠之见,此正当继勇争进、一鼓作气、横渡泗水之时!吾闻‘行百里者半於九十’,岂能於此时放缓军行?”

  许仲立刻明白了戏志才的意思,说道:“君是恐如果等到明日,怕不好渡过泗水么?”

  “正是!”

  兖州方面没有想到荀军会忽然从鲁国西进,借追击黄巾溃兵之名,竟杀入到了任城国内,这个时候是兖州方面防御最为空虚之时,如果不能抓住这个良机,“一鼓作气”地渡过泗水这道“天险”,那么等到明天,待及任城国内、乃至山阳郡等各处的兖州兵马反应过来,那么再想渡过泗水,就不但需要面临“外交”上的麻烦,更主要的是必然还会有“军事”上的麻烦,——泗水虽不及江、河宽险,到底也是一条大河,就不需太多兵马,只任城国内三县的驻军往河对岸一守,凭许仲手下现在的这几千人马就断难会能顺利过河。

  不但凭许仲的这几千人马断难过河,便是等到荀贞到后,再加上荀贞亲率的那千五百步骑,一样也是不好过河的。

  而如果不能渡过泗水、到达对岸,那么此次荀军进入任城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为何?因为任城国的三个县都在泗水东岸,泗水西岸这边是既无城、又无险,荀军就算遣来再多的兵马,首先,无城或险可据,就是无根之萍,无法长久,其次,即使不介意能否长久驻扎,数千、上万的步骑兵马却也不能总驻於野地之上,单只后勤这一块儿就没办法保证。

  许仲心道:“如不一鼓作气地渡过泗水,明日确是不好渡河,而各部从上午至今,战斗不息,又追击黄巾,疾行了三四十里,亦确是累了,倘使对岸稍有防备,便是渡过了泗水,怕也不能站稳脚跟。”沉吟片刻,他做出了决断,说道,“若要渡河,须有船只,先追黄巾贼到泗水河边,分出别部寻船,命主力休整,然后待船只找足,再夤夜渡河。”

  而如果不能渡过泗水、到达对岸,那么此次荀军进入任城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为何?因为任城国的三个县都在泗水东岸,泗水西岸这边是既无城、又无险,荀军就算遣来再多的兵马,首先,无城或险可据,就是无根之萍,无法长久,其次,即使不介意能否长久驻扎,数千、上万的步骑兵马却也不能总驻於野地之上,单只后勤这一块儿就没办法保证。

  许仲心道:“如不一鼓作气地渡过泗水,明日确是不好渡河,而各部从上午至今,战斗不息,又追击黄巾,疾行了三四十里,亦确是累了,倘使对岸稍有防备,便是渡过了泗水,怕也不能站稳脚跟。”沉吟片刻,他做出了决断,说道,“若要渡河,须有船只,先追黄巾贼到泗水河边,分出别部寻船,命主力休整,然后待船只找足,再夤夜渡河。”

  便在许仲率部驱赶着黄巾溃兵抵至泗水西岸,开始分遣别部搜集船只之时,百余里外的兖州州治昌邑城外,飞驰来了数名骑士。

  当今世道不宁,兖州内有豪强割据,北有黄巾作乱,早在入夜前,昌邑的城门就已关了。

  这几名骑士奔至城下,呼道:“南平阳主簿奉县君令,有紧急军报上禀,请速开城门。”

  很快,在得到了军士的传报后,城头上有轮值的军官过来问话:“汝等说是从哪里来?”

  骑士中领头的一人高声答道:“吾等是从南平阳来,吾乃南平阳主簿周齐,奉本县县君令,有紧急军报上禀,请开城门。”

  “平阳”这个县名在汉时有好几个,河东地区有一个“平阳县”,前汉时在鲁国又置一“东平阳”,所谓“东”者,意为在河东的平阳县之东,此县在入到本朝后被裁撤掉了,此两“平阳县”之外,又有“南平阳”,这个“南”,是相对“东平阳”而言之的。

  城头上轮值的军官却是谨慎,不肯因他这一句话便就打开城门,而是在与属下商量过后,放下了一个吊篮,只把这个自称是南平阳主簿的周齐拉上了城头。

  两下在火把的映照下相见,轮值军官打量此人,但见他年约四旬,相貌精干,个头不高,未穿吏服,而是身着皮甲,腰间所携亦非剑器,而是一柄环首刀,应是长途奔行之故,满面风尘,略带倦色。

  轮值军官遂说道:“君既言为南平阳主簿,有军报上禀,可有文书符印?请出示一观。”

  自称周齐的这个人从腰边的囊中取出了一卷文书,并及半个虎符,递给这个军官。

  军官展开文书观看,见确是南平阳县令所批写的通关文书,下边有南平阳的符印,再自取出半个虎符,与周齐递过来的那半个虎符相合,正是契合,——文书可以造假,虎符却是万难,由是相信了周齐的话语,当下把文书和虎符还给他,令部曲道:“开城门。”

  送周齐下城头的路上,这军官忍不住问道:“不知贵县有何军情上禀?可是黄巾入寇了么?”

  周齐含糊其词,不肯告之。

  这军官见他这般模样,倒也识趣,没有再追问,把周齐送下城头,等周齐的从属们都骑着马入了城中,他对周齐说道:“州、郡皆有军令,入夜后,无论吏、卒,皆不许於城内驰马,以免扰乱百姓,君等虽有军情上禀,此令恐亦不能违。我会派两什兵士给君等带路,送君等去……,君等是要先去郡府,还是州府?”

  周齐不假思索地答道:“郡府。”

  通常言之,州治一般也是所在郡的郡治,因此昌邑既是兖州的州治,也是山阳的郡治,现今刘岱虽已掌了兖州的军政大权,可他们毕竟是从县里来的,不好越过郡府,直接向州府禀报。

  这个轮值的军官点了点头,抽调了二十个甲士,吩咐送周齐等人去郡府。

  待周齐等人远去之后,这军官与左右说道:“南平阳北临鲁与东平二国,我听说鲁国、东平国内都有黄巾生乱,再往北边一点的济北国内更是黄巾肆虐,这位周主簿夤夜来至,言有紧急军情上禀,我看他的这个紧急‘军情’怕必是与黄巾贼分不开关系啊!”

  左右皆言“是”。

  一人说道:“吾州地在中原,几无险可守,现今北有黄巾反乱,东有徐州荀贞之,英雄之士,西有曹孟德入守东郡,连横冀州,南边又有孙文台攻掠梁、陈,征讨不服,……。”他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真可谓是四面受敌,为虎狼所环绕啊!”

  又一人说道:“岂止如此!今,公孙伯珪与袁本初争冀,州伯刘公陷於其间,左右为难,我闻之,公孙伯珪可是放出话了,若是州伯刘公不肯相助於他,那么等到来日击败了袁本初后,他就会遣军前来讨伐。想那公孙伯珪兵威盛锐,击败袁本初必是如反掌之易,万一刘公选错了人,我州恐怕就不是为虎狼环绕,而是将遭致翻覆之灾了!”

  众人皆以为然。

  轮值的军官也是长叹一声,说道:“卿二人适才之所言,固为我州之外患,可我州内上下如果能够同心齐力,以我一州之物力,辅以纵、横之策术,却也不是不可以与此数敌周旋,乃至拓土的,唯是奈何那乘氏李乾、山阳李朔等等诸辈趁乱聚众,各拥部曲,多者竟至宾客数千家,名义上服从郡县,虽是没有举起叛旗,而却实同割据,使我内不能定,无法合力对外,……要非如此,就拿州北的黄巾来说,又岂会任彼等肆虐至今!”

  这几个人一边谈论当下兖州面临的危险局势,一边回到城头,继续守城的任务。

  他们几个却是没有想到,他们谈论的“外患”却已不再仅仅只是“谈论”,至少其中的“徐州”已经遣兵入境,变成现实了。

  周齐等人赶至郡府,府吏闻其有紧急军报,不敢耽误,立即上报给了太守袁遗。

  这会儿虽已入夜,但袁遗尚未休息,他素喜读书,正在秉烛夜读,闻得南平阳有紧急军报送来,他即出了后宅,来到前院堂侧的厢房,叫周齐等人来见。

  不多时,周齐等人来到,留下随从在堂外,周齐登堂拜见。

  袁遗身为一郡太守,对自己治下县中的主簿当然是认得的,等周齐行礼毕,他问道:“有何军情,劳君星夜来报?”周齐既能为南平阳主簿,自是出身本地士族,在整个山阳郡来说,也算个名士,因而袁遗对他颇是客气。

  袁遗不仅是周齐的上司,而且出身於汝南袁氏,是袁绍的从兄,有高名於海内,故此,周齐对他更是敬重,虽是军情紧急,却强作从容,不肯在袁遗面前失了礼节,恭敬地俯身答道:“今天上午,快到午时,有数万黄巾和一支徐州兵入了我县境,因其势众,我县不能阻挡,只好放其过境,任其向西。”

  话音方落,周齐便听到袁遗讶然一声,紧接着,传来了袁遗急速地问话:“黄巾怎会和徐州兵一起入境?彼等现在何处?”

  周齐正要回答,又被袁遗的声音打断。

  袁遗站起身,对周齐说道:“此事必须立即禀报州伯,你这就从我去州府,当面上禀,……具体的军情可在路上告与我知。”

  话音方落,周齐便听到袁遗讶然一声,紧接着,传来了袁遗急速地问话:“黄巾怎会和徐州兵一起入境?彼等现在何处?”

  周齐正要回答,又被袁遗的声音打断。

  袁遗站起身,对周齐说道:“此事必须立即禀报州伯,你这就从我去州府,当面上禀,……具体的军情可在路上告与我知。”

  与其它州郡一样,山阳郡的郡府和兖州的州府都在昌邑城北,两府相距不远。

  此时入夜,城中虽是早已宵禁,州府沿边更是警戒森严,但周齐是有紧急军报要上禀,又且是郡守袁遗与他一起前去州府,故而路上倒是没有遇到什么阻拦,很快在一些亲卫的扈从下,两人到了州府门外,经过通传,没过多久,请他二人入府的命令便传达下来。

  待他两人入到府内,来到堂侧便坐时,才发现便坐内灯火通明,刘岱却是与袁遗一样,仍未安歇,不过与袁遗不同的是,他不是在读书,而是正与几个臣属商议州事。

  入到室中,袁遗拿眼看去,室内的几人他都认得。

  主位上坐的自是刘岱。

  刘岱下边,右侧上首坐的是本州之别驾从事王彧,左侧上首坐的是本州之治中从事万潜。

  此三人外,又有两人,分别坐在王彧和万潜的下手。

  坐在王彧下手的是济北相鲍信,坐在万潜下手的是本州之主簿张观。

  王彧、万潜、张观三人皆是本州名士,俱出身高门士族,尤其张观,出自山阳张氏,其祖大大有名,便是与刘表、范滂等齐名的江夏八俊之一,张俭张元节。

  张俭虽是与刘表齐名,然而年齿却是远长於刘表,比刘表长了将近三十岁,今年已近八十了,党锢之祸的时候,他逃亡在外,中平元年,党锢解禁,他回到了家乡,此后,虽相继得何进及三公、乃至朝廷的征辟,他都辞不就,一直在家待着,现下虽年近八十,身体还算不错。

  说起来,张俭那一代的清流名士,如陈蕃、陈寔等人,要么是被宦官所害,要么是病故逝去,他差不多是硕果仅存的了,所以,他自归乡以来,虽是不受征辟,隐居在家,特别近些年来,一则天下大乱,二来他年事已高,越是连门都甚少出了,可在兖州的名望却还是很高,也正是因了此故,刘岱到兖州为刺史不久,便即辟了他的孙子张观为州府主簿。

  周齐下拜行礼,而因刘岱虽借讨董之机,目前算是已掌住了州中的军政实权,可名义上却还非是州牧,仍仅是六百石的刺史,并且他的这个“已掌住州治的军政实权”,严格意义上来讲,还需要打个折扣,又兼以袁遗出身高贵,身份不同,并其身后有袁绍这个大靠山之故,所以袁遗没有行下拜之礼,只是一揖。

  兖州八郡,就眼下来说,八郡的郡守都尊刘岱为主,可这一个“尊刘岱为主”,却是有前提的,即是:袁绍支持刘岱。

  细细说来:八郡中的山阳郡,郡守袁遗是袁绍的从兄;泰山郡,郡守应劭是袁绍的同郡人,应、袁二氏俱为汝南冠族,两家颇多联姻;陈留郡,郡守张邈与袁绍关系莫逆,早在党锢年间,他二人便因志气相投而结为了“奔走之友”;东郡,郡守本是桥瑁,与袁绍也是关系匪浅,诸侯所以能够起来讨董、讨董的联军所以会推举袁绍为盟主,此皆桥瑁之力,后来被刘岱杀了,但被刘岱任命的继任太守王肱却因在去年秋时无法抵御黑山、黄巾等兵马的进攻而被袁绍夺去了太守之位,改以曹操相继,曹操不用说了,亦是袁绍的党羽;再有便是眼前在座的济北相鲍信,鲍信的这个济北相得自去年曹操的举荐,他虽不太看得上袁绍的能力,但与深服曹操,与曹操的关系很不一般,——兖州总共才八个郡国,山阳、泰山、陈留、东郡、济北,至少有五个郡国却都与袁绍有关系,由此便可见袁绍对兖州的影响力之深广。

  故此说:兖州八郡虽是共尊刘岱为主,可前提却是在袁绍身上。

  也正是因了此个缘故,袁绍才会敢把家眷放在刘岱这里,亦因此故,在兵威正盛的公孙瓒逼迫刘岱交出袁绍的家眷时,刘岱虽是私下里细细思量,觉得公孙瓒与袁绍这即将到来的一战中,怕是公孙瓒的胜面大些,可却仍是犹豫不定,不敢贸然便就屈从於他。

  那个城头轮值军官说“我州内上下如果能够同心齐力”云云,这话固是不错,可他后半截话却是说错了,兖州目前刘岱所面临之最大的危局绝非是“唯是奈何那乘氏李乾、山阳李朔等等诸辈趁乱聚众”,而是袁遗等等这些郡国守相名义上遵奉刘岱,实际上却貌合神离。

  刘岱对袁遗很礼敬,起身还了半礼,请他和周齐入席。

  袁遗两人入席坐下。

  袁遗看了看堂上诸人,又观察了下刘岱的神色,开口说道:“不知公等在商议何事?遗等贸然求见,可有打扰?”

  刘岱迟疑未语,鲍信回答说道:“无有他事,还是公孙伯珪的事儿。”

  袁遗心道:“果不出所料!”

  袁遗与鲍信俱是州中郡守,较之鲍信这个外郡的郡守,袁遗且是山阳本郡的郡守,而刘岱夜晚议事,却只叫了鲍信,没有召袁遗,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他想要商议的是袁绍与公孙瓒之事。

  袁遗说道:“噢?怎么?公孙伯珪又遣使来逼了么?”

  王彧答道:“这倒没有,只是今日下午范从事又来求见方伯,话语中颇有不逊。”

  而今看好公孙瓒的不止刘岱,便是袁遗,他也一直都在担忧当公孙瓒与袁绍开战之后,恐怕袁绍会不是公孙瓒的对手,那么在这个时刻,兖州的态度就非常重要了,纵然不能使刘岱遣兵支持袁绍,可却也不能让他遣兵相助公孙瓒,至少要让他保持中立。

  因而,在知道了自己来前,刘岱正在商议此事之后,袁遗暂时放下了来见刘岱的目的,改而顺着鲍信、王彧的话风,问刘岱道:“公孙伯珪苦苦相逼,实在过分。不知方伯可有定策了?”

  刘岱沉吟不语。

  万潜说道:“袁公虽是天下之望,然奈何公孙伯珪兵强,於我州而言,当下确是左右为难。”

  袁遗不悦,说道:“公孙伯珪自恃军功,骄横跋扈,亲小人,屠贤士,不和於刘幽州,今虽兵强,一时之盛也,焉可与本初较之?现下,吾州北有黄巾、西有黑山,东、南有荀贞之、孙文台,可谓四面虎狼。黄巾、黑山倒也罢了,而荀、孙实海内豪杰,二人又素友善,荀贞之以下克上,逐陶恭祖,已据徐州,孙文台以强凛弱,兵击陈、梁,陈国已然告危,……,方伯试请想之,孙文台取下陈、梁后,万一他继续北上,攻我兖州,又或荀贞之与他并力进兵,共取我州,当其时也,是远在幽州的公孙伯珪,还是近在咫尺的本初能够即刻遣兵援我?”

  刘岱答道:“自是本初。”

  袁遗说道:“此时此刻,便已是方伯求援於本初之时了!却不意方伯竟还在犹豫於本初和公孙伯珪间!”

  刘岱不解其意,问道:“现已是求援於本初时了?伯业,卿此言何意?”袁遗示意周齐,叫他上禀军情。周齐起身说道:“今天快午时,鲁国黄巾与徐州兵相继入我郡境,我郡兵少,不能阻挡,只能任之西去。”

  刘岱大惊失色。

  鲍信霍然起身,说道:“什么?荀贞之的兵马入我州界了?”

  刘岱不解其意,问道:“现已是求援於本初时了?伯业,卿此言何意?”袁遗示意周齐,叫他上禀军情。周齐起身说道:“今天快午时,鲁国黄巾与徐州兵相继入我郡境,我郡兵少,不能阻挡,只能任之西去。”

  刘岱大惊失色。

  鲍信霍然起身,说道:“什么?荀贞之的兵马入我州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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